虽然彼此陌生，但此刻都带着对马皇后的敬意和完成她心愿的使命感。

拜堂时，高堂之上，坐着的是大明的皇帝和皇后！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官的声音高亢。朱元璋紧紧握着马皇后的手，努力挤着笑容。

马皇后看着眼前的一对新人，看着满堂的红绸喜字。

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脸上的笑容是这三天来最灿烂、最真实的。

她仿佛忘记了病痛，眼中只有欣慰和满足。

文武百官们看着这空前绝后的热闹婚礼，看着帝后同临的盛景。

看着皇后娘娘那发自内心的笑容，起初是笑着附和，鼓掌喝彩。

但笑着笑着，不知是谁先红了眼眶，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低下头，用袖子擦拭眼角。

这喜庆的场面越盛大，就越发衬出背后的悲凉——这像是一场精心编织给皇后看的、关于“圆满”和“未来”的美丽幻梦。

朱元璋看着妻子满足的笑容，听着周围压抑的啜泣声，再也忍不住。

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耸动，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砸在紧握的马皇后的手背上，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只有马皇后，从头到尾，一直笑着。

那笑容，如同穿透厚重阴霾的最后一道阳光，温暖而宁静，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定格在这一刻。

婚礼的喧嚣终于散去。忠勇伯府的新房里，红烛高烧，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悲伤。

陈兴和崇宁公主相对无言，彼此眼中都充满了对那位伟大女性的担忧和敬意。这一夜，无人安眠。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微光透过窗棂时，坤宁宫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马皇后，在亲眼见证了爱将的封赏、义女的婚礼，了却了最后的心愿后。

于睡梦中溘然长逝。她的嘴角，似乎还带着昨夜那满足而宁静的笑意。

坤宁宫内外，瞬间被巨大的悲恸淹没。宫女太监跪倒一片，哭声震天。

朱元璋如同疯魔了一般，踉踉跄跄地冲进寝殿，扑到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