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分析局势,点明要害,甚至给出了具体的建议,条理清晰,思虑周全,完全超出了一个“柔弱无知”的深闺小姐应有的见识。
宫远徵猛地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在夜色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眸子,直直地钉在宋茵茵脸上,仿佛要穿透那层柔美的皮囊,看清内里真正的魂魄。
“宋茵茵,你究竟是谁?”
宫远徵的目光如同冰冷的解剖刀,一寸寸掠过她看似惊慌失措的脸:
“会用树叶作为暗器,手法精准;马术精湛,不逊于常年骑手;如今更是心思缜密,洞察先机……你,真的如你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弱无害吗?”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宋茵茵的心上。她知道,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宫远徵不是宫子羽,他敏锐、多疑,且从不轻易相信表象,而且无峰那一群鳖孙给她准备的身份根本不符合她的性子。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结。宋茵茵脸上那惯有的怯懦如同潮水般褪去,她眼底的惊慌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坦然,甚至还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狡黠。
她轻轻叹了口气,肩膀微微放松,不再是那副时刻紧绷、仿佛一碰就碎的模样。
“好了好了,我不装了。”她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点如释重负的慵懒,“我摊牌了。”
宫远徵瞳孔微缩,握紧了袖中的暗器,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危险。
却听宋茵茵继续说道:“其实我身体好着呢!什么体弱多病,都是骗人的。”
她撇了撇嘴,露出一个有些嫌弃的表情。
“你是不知道,扬州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隔三差五就要弄什么赏花宴、诗会,要么就是品茶听曲,无趣得紧!我懒得应付,这才想了装病这一出,图个清静。”
她抬眼看向宫远徵,眼神清澈,带着点理直气壮的抱怨:
“后来嘛……这不是宫门要选亲,我爹娘觉得我年纪到了,又‘病’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就把我塞过来了。谁知道……阴差阳错,偏偏是给你当媳妇儿。”
她无奈地耸耸肩:
“我来都来了,总不能一进门就说‘诶,我以前都是装的,我身体倍儿棒’吧?那多打脸?而且我这‘病弱’的名声在外,大家都知道的,我也只能……继续装下去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