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背着叶辰往山神庙跑，肥硕的脊梁被压得咯吱响，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叶辰的手背，混着伤口渗出的黑血，黏糊糊的像团烂泥。

"老叶你撑住！"他喘得像台漏风的风箱，脚下的石子硌得脚心生疼，却不敢放慢半分，"胖爷我这后背可是练过的，当年在镇上扛过三百斤的青石碾子，你这点分量不算啥......就是你能不能别往我脖子上淌血？痒得慌......"

叶辰没力气回话，毒素已经顺着血管蔓延到胸口，每呼吸一次都像吞了把碎玻璃。他能感觉到王胖子的后背在颤抖，不是累的，是怕的——这糙汉子平时咋咋呼呼，真遇到事比谁都慌，刚才在水潭边，这家伙的手都在抖，却硬是扛起他就跑，连歪了枪管的火铳都扔了，只攥着那包碎麦芽糖。

"前面就是岔路口了。"苏青鸾跑在前面开路，箭囊早就空了，手里只剩柄断箭，却依旧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树林，"拐过那棵老槐树就到山神庙范围，陈默应该在那边设了警戒符。"

话音刚落，右侧的灌木丛突然传来窸窣声。苏青鸾瞬间将断箭横在胸前，却见两道影子窜了出来——是小梼杌和胖团！

小家伙们不知啥时候跟了过来，小梼杌嘴里叼着根啃得干干净净的兽骨，胖团则趴在它背上，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大概是被颠醒了。看见他们，小梼杌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扔下兽骨就冲过来，独眼里满是焦急，围着王胖子转圈，尾巴尖都快摇断了。

"你咋跑出来了？"王胖子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你娘呢？没跟你一起？"

小梼杌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突然转身往山神庙方向跑了两步，又回头嘶鸣，像是在催促。苏青鸾眼睛一亮："它是想带路！快跟上！"

果然，小家伙选的路比他们之前走的近了一半，专挑平坦的林间小道，遇到挡路的荆棘就用爪子扒开，胖团在它背上颠得像个小肉球，却异常乖巧，连哼唧都停了。

快到山神庙时，叶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头涌上股腥甜，眼前阵阵发黑。他能感觉到王胖子的脚步乱了，听见苏青鸾带着哭腔喊他的名字，还听见小梼杌焦急的嘶鸣——这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在耳边炸开。

"别吵......"他想抬手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却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意识模糊间，好像被人放在了柔软的稻草堆上，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奶香和草药味——是石洞！他们把他送回了梼杌母子的石洞。

"陈默呢？！"王胖子的吼声震得洞顶掉灰，"不是说好了在警戒符那边等着吗？人呢！"

"他去后山采药了！"苏青鸾的声音带着哭腔，正用布巾蘸着清水擦拭叶辰胳膊上的伤口，"临走前说解毒需要'龙血草'，让我们先回石洞，说这里有母兽的灵力能暂时压制毒素......"

叶辰想告诉他们别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毒素已经蔓延到心脏，每跳动一下都像被铁钳夹住，疼得他浑身抽搐。他看见母兽蹲在旁边，独眼盯着他的伤口，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在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