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对峙

程晓鱼的声音在空茫的内心世界里飘着，带着挥之不去的疑惑：“实话讲，我一直有个疑惑——你为什么总这么喜欢笑？还得是那种特别癫的笑。”

黑暗里，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抬蹄子摸了摸下巴，语气听不出情绪：“我喜欢笑吗？”

他顿了顿，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兴奋的光

“不晓得。但我清楚，每次想到报仇，浑身就会特别兴奋，脑子里甚至能直接浮现出把对手撕碎的画面。”

“那你觉得，天角兽紫悦值不值得原谅？”

程晓鱼追问，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

另一个自己猛地愣了，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你难不成还想感化她？别搞笑了。那表子，说不定脑子早就烧坏了。”

他向前半步，语气陡然尖锐

“第一次你拿到黑魔典的时候，不记得她是怎么偷袭你的吗？不记得你是怎么被她拖进这个鬼地方的吗？”

“还有，你忘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弄，一字一句戳向程晓鱼

“你忘了紫悦她们在你面前变成扭曲诡异的怪物模样？忘了露娜和塞拉斯蒂亚最后变成那副非人非兽的样子了吗？”

程晓鱼的蹄尖蜷了蜷，黑暗里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些被刻意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被另一个自己的话狠狠拽了出来——黑魔典泛着冷光的封皮、后颈突然传来的刺痛、坠入传送门时天旋地转的眩晕

还有紫悦她们浑身皮肤开裂、长出骨刺的模样，露娜银白的鬃毛沾满污血，塞拉斯蒂亚的角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我没忘。”

他声音发紧，却还是攥着那点没说出口的犹豫

“可……她后来不是也被黑暗力量控制了吗？说不定她当时根本不清醒……”

“不清醒？”

另一个自己像是听到了更荒唐的话，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的内心世界里打转

“清醒？看着你被追杀的时候怎么不站出来？现在倒好，你要替她找理由？”

他猛地逼近一步，与程晓鱼鼻尖几乎相抵，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恨意：“你忘了你在这个世界挣扎求生的日子？忘了每次午夜梦回，那些怪物的嘶吼在耳边响到天亮？天角兽紫悦是始作俑者，她的‘不清醒’，凭什么要你来买单？”

程晓鱼被问得哑口无言，喉结滚动了两下，却没再反驳。

黑暗中，另一个自己的笑容越发刺眼：“别傻了，程晓鱼。要么握紧蹄子报仇，要么等着被那些‘不清醒’的怪物再撕碎一次——你选哪个？”

程晓鱼垂在身侧的蹄子缓缓攥紧，

他看见另一个自己眼底的恨意像烧得正旺的火，而自己心里那点犹豫，像被火烤着的纸片，随时要被烧得干干净净。

“我……”

“你又在想什么？”

另一个自己立刻察觉到他的动摇

“难不成还在盼着她能回头？我告诉你，那是妄想！”

“不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