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如水流淌,顺着石板路蔓延至镇口的空气墙。
只听“嗡”的一声闷响,那层无形的屏障泛起涟漪,像被打碎的镜子般裂开细纹。
随着程晓鱼一声低喝,屏障轰然碎裂,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晨光里——外面的风涌了进来,带着野草与泥土的气息,是自由的味道。
影子马们发出低低的嘶鸣,像是在欢呼。程晓鱼转身,朝着镇外走去:“想走的,跟上。”
小马们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受伤的被影子马驮着,年幼的被母马护着,一行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里。
废墟上,只剩下几匹仍在犹豫的小马,和那栋被劈成两半的市政厅。
突然,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从废墟边缘飘来。
是平等镇的歌谣。
调子简单,词儿朴实,曾在篝火晚会时被全镇小马合唱过,那时唱的是“平等镇,暖烘烘,你帮我来我帮侬”
带着烟火气的热乎。
可此刻被这几匹小马唱出来,却像蒙了层灰,带着颤音,在断壁残垣间打着转。
六匹小马散落在废墟周围,有老有少。
最显眼的是站在那半截舞台上的匹老马,他曾是镇上的乐师,此刻鬃毛雪白,一条腿不太灵便,却努力站得笔直。
他的声音嘶哑,却一字一句咬得清楚,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在挽留什么。
旁边几匹小马跟着唱,有的低着头,蹄子在地上画着圈
有的望着市政厅的废墟,眼眶红红的。歌声不整齐,甚至有些跑调,却奇异地压过了风的呼啸,飘到程晓鱼耳边。
“平等镇,月朗朗,小马围炉话家常……”
程晓鱼愣了一下,暗红的翅膀微微垂下。
他看着那匹站在舞台上的老马,想起三个月前,正是这匹老马在篝火边拉着琴,教他唱这支歌。
那时的琴声暖,歌声也暖,不像现在,每个音符都裹着沉甸甸的东西。
“……墙内花,墙外香,风吹雨打都不怕……”
有匹年轻的小马唱到这儿,突然哽咽着唱不下去了,蹲在地上捂住了脸。
站在舞台上的老马顿了顿,没回头,只是把调子拔高了些,继续唱:“……手拉手,肩并肩,平平等等到百年……”
小主,
程晓鱼忽然明白,这些小马不是在唱给星光熠熠听,也不是在唱给他听
他们是在唱给自己,唱给那个曾经信以为真的“平等镇”,唱给那段明知有假、却仍舍不得完全丢掉的暖。
程晓鱼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
死死盯着那群还在低声哼唱旧歌谣的小马,仿佛在看什么可笑的怪物。
“真是无可救药了。”
他舔了舔唇角
“我数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