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巷口传来一阵悠长而略带沙哑的叫卖声:“煎——点——汤——茶——药——嘞——”
沈月陶眼睛一亮,猛地放下碗,说了声:“哎呀,你等等!”便像只灵巧的兔子般,抱起那个空了的瓦罐,匆匆冲向了院门外。
林霁尘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只来得及看到她消失在门边的衣角。
紧接着,院门外便传来了沈月陶用那种他完全听不懂的、带着浓重宣城乡土气息的奇怪口音,叽里咕噜地与那卖货郎交谈的声音。
那语调又快又急,还故意压粗了声音,和一路走来的听到的妇人声音很像。
不过片刻,她便抱着那个重新变得沉甸甸、冒着滚滚热气的瓦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
“喝这个,”她把瓦罐往小几上一放,掀开盖子,一股混合着姜、枣、茱萸和其它药材熬煮的汤,浓郁辛香,比之前的香叶茶不知呛了多少倍,“喝了就暖和了。。”
林霁尘这才恍然大悟,她刚才那般探头探脑、捧着包子站在门口张望的模样,原来就是在等这个!
沈月陶因为满足而微微发亮的眼睛,因为小跑而泛红的脸颊,还有那几缕垂落在额前、被她随手拨到耳后的碎发,心中那股暖意骤然升腾,比眼前跳跃的炭火还要炽热几分。
“沈——”
话未说出口,一碗八分满的热汤送到了唇边。
林霁尘喉头蠕动,沈月陶只当他是馋了。
“烫,小口喝。你一路奔波而来,这个可以散掉风寒,可是好东西啊。我刚来的时候不知道,硬是药吃了好多,迷糊了半个月才好受一些。”
她手脚麻利地再给自己倒了一碗,重新在炭盆边的矮凳上坐下。
林霁尘试着喝了一口,味道果然奇特,带着姜的辛辣、茶的微苦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草药气息,好像算不上好喝,但一股热流顺着喉咙直坠入腹中,四肢百骸都仿佛被这股暖意熨帖开来,驱散了连日奔波的疲惫与寒气。
他抬眼看向对面的沈月陶。她咕噜噜长喝了一口,目光却亮晶晶地看着他,似乎在观察他对此地“特色饮品”的反应。
“如何?喝不惯?”沈月陶见他停顿,挑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