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神色凝重,石梅和李远不再多问。
他们跟随沈月陶时日挺短,见识过她许多“出格”行为。
两人立刻穿上最厚的冬衣,裹得如同粽子一般,顶着能把人吹个趔趄的狂风,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了雪幕之中。一千两白银,够采办上百人过冬物资了!
接下来的日子,天气愈发酷寒。谁说这下雪天不冷,明明就是很冷。
屋檐下挂满了冰棱,粗如儿臂。街道上的积雪没过小腿,街上行人很少了。物价已经是正常价格的翻倍了,尤其是炭火和粮食。
四人分成两组,沈月陶带着谢立,李远带着石梅,轮流外出活动。
他们都换上了北方常见的厚实棉袍,外面罩着挡风的油衣或粗麻斗篷,脚上是塞了乌拉草的厚底棉鞋,头上戴着遮耳的毡帽或风帽,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李远对外伪装的身份是南边来的药贩子,主要收购一种名为“红景天”的药材,顺便也打听些北地的风土人情和边贸情况。
有时,她也会让谢立扮演来自南方酒楼的管事,借口东家想在北方开分号,物色手艺好的厨子,以此接触三教九流的人物。
他们出入茶楼酒肆,也偶尔去勾栏瓦舍坐坐。外面是天寒地冻,室内靠着炭盆、暖炕也仅能维持不冷。取暖条件比现代社会差多了。
本就是个长期且缓慢的活儿,雪封要持续到来年2月末。
一开始,沈月陶还对这种古代“市井调研”带着点穿越者的新奇感,但很快,这点新奇就被严寒和所见所闻带来的压抑所取代。
热茶和酒并不能真正驱散骨髓里的寒意。
酒肆里有人为了一口烧刀子争得面红耳赤,茶楼角落里有衣衫单薄的人为了一碗热水出卖身体,每日城中都有化为冰雕的百姓。
即便一直在心中劝解自己,这些都是npc ,她心中也极为动容。宣城产矿,还算是富裕之地,百姓尚且过得如此艰辛。
沈月陶小口抿着杯中温过的、有些涩口的粗茶,目光透过氤氲的热气,看着跳动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