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看到,在她扭过头的瞬间,闭目养神的太子赵珩眼底精光一现,鼻翼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抬起手轻嗅那萦绕在袖间的梅香,搭在膝上的手指极轻地蜷缩了一下。
车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轱辘声和外面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
好像和赵珩在一起,这种沉默是司空见惯的。
之前在小厨房的那段时间,恍若隔世。
沈月陶憋得难受。她知道自己该主动说点什么,解释、喊冤、或者至少表个态?但太子不发问,贸然开口,会不会又触怒他?这位爷的心思比海底针还难捞。
时间一点点过去,赵珩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仿佛真的睡着了。
沈月陶的神经从高度紧张渐渐变得有些麻木,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这马车是往哪儿走?还是太子在等自己坦白?该不会怀疑自己又居心不良?
就在她脑子里上演各种小剧场时,太子赵珩的目光落在了她脸上。
“说吧。今日这出‘好戏’,你筹划了多久?”
沈月陶心中念头飞转,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委屈与一丝强作镇定:“殿下明鉴,草民真的只是惜才,想要提前押注李娘子,这才做了这场局来捧她。”
沈月陶说话间偷偷抬眸,再次觑向太子赵珩。却见他眼中波澜未起,仿佛在说:编,继续编,反正你的鬼话一个字也不会听。
沈月陶一口气堵在胸口,后续那些精心准备的、半真半假的辩解词,在这无声的威压下,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试图挤出几滴委屈的眼泪来增加说服力,可大概是面对太子压力太大,而且他也没有猜错,眼眶干涩得很,最终只能垂下头,与太子沉默地对峙着。
马车不知行驶了多久,终于缓缓停下。
车外传来侍卫恭敬的声音:“殿下,府衙到了。”
沈月陶心中一凛。还真送官府了?
“下去吧。”
车帘被掀开,外面已是府衙大门。两名衙役上前,在太子侍卫的示意下,一左一右“请”住了沈月陶。
“殿下!冤枉啊!求殿下明察,还草民清白!”
沈月陶立刻戏精上身,挣扎着回头,朝着马车方向凄凄切切地喊冤,眼角努力想憋出点湿意。
马车内毫无回应,车帘已然落下。
沈月陶撇撇嘴,立刻收了声,乖乖跟着衙役往里走。
其实心里清楚,太子不罩着,这是必要的流程。哎,事到如今,赵珩不故意落井下石,沈月陶就要阿弥陀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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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杜行首之事,她确实没有下毒,查也查不出什么,顶多就是关个半日一日的,等初步查验结果出来,证明食物无毒,她就能出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
然而,沈月陶万万没想到,这一关,就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