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太子赵珩正对着一桌依旧没动几口的午膳,面色沉郁。殿内气氛压抑,侍立的内监宫女个个屏息凝神,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殿下食欲不振这三日,整个东宫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一名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份拜帖进来,低声禀报:“殿下,宫门外收到一份拜帖,是沈祭酒家的沈小姐递来的,言明求见张卫率。”
赵珩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在听到“沈小姐”三个字时微微一顿。他并未立刻发作,只是放下的筷子偏移了一点。
求见张超?不是求见他。
“让她进来。”赵珩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站起身,“让张超去后花园等她。”
然而,赵珩自己却并未留在书房。
他踱步而出,看似随意,屏退了左右,独自挑了一处嶙峋假山之后。这里位置巧妙,既能透过山石缝隙看到亭子里的情形,又能恰好隐匿身形,不易被察觉。
沈月陶在内监的引导下,忍着不适,一步步走入东宫后花园。步伐虚浮得厉害,除了疼痛,确实还有些饿。
她被引至一处临水的凉亭,张卫率已在此等候。
“沈小姐。”张超见她形容憔悴,脖颈处虽覆着轻纱仍隐约可见淤痕,心中微凛,拱手行礼,“您伤势未愈,何事如此急切?”
沈月陶顾不上寒暄,也因喉咙剧痛无法多说,只能言简意赅,声音嘶哑难辨:“李想……如何认罪?我,弟弟?”
她问得急切而破碎,但张超立刻明白了她的疑虑。
他沉吟片刻,斟酌着用词,低声道:“沈小姐,此案已结,详情本不便多言。但……那女子真名李心,确是女扮男装。她……极度倾慕杜行首,近乎痴狂。
据其供述,令弟月冕少爷曾在揽月楼酒后失言,对杜行首多有……轻佻亵渎之语,甚至扬言要……强占。李心因此怀恨在心,生出杀机,遂设法投毒。
那日见你模样,极似你弟弟沈月冕。以为投毒不成,再生歹念。”
听着很合理,但是这肯定不是全部真相!
她激动地想追问,但喉咙的剧痛让她刚张口就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身子虚软地晃了晃,下意识伸手扶住了凉亭的栏杆才勉强站稳。
张超见她如此痛苦,心下不忍,道:“姑娘稍候,我去取纸笔来。”说罢转身快步离去。
亭中一时只剩沈月陶一人。她又痛又饿,喉咙干得冒烟,瞥见石桌上摆着一碟精致的糕点和一壶清茶,显然是备给在此休憩之人用的。
她犹豫了一下,实在渴得难受,见四周无人,便小心翼翼地端起茶壶,想倒杯水润润那火烧火燎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