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硬着头皮回答:『报告团长,是后勤处送给养的司机说的,消息……未经证实。后勤处判断,可能是地方施工队修错了,或者是司机夸大其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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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错了?』王庆瑞冷笑一声,手指重重地在地图上一点,『你看看这个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片无人区!哪个施工队会把路修到我的哨所门口?他们想干什么?给我的兵送温暖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王庆瑞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方训练场上龙腾虎跃的士兵们。
『五班……』他咀嚼着这个名字,『我记得,上次去视察,那里的兵,连站都站不直,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通讯员。
『备车。』
通讯员一愣:『团长,您要……』
『我要亲自去看看。』王庆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猎人发现猎物时的兴奋,『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孙猴子,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给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真有这么一条路,那就有意思了。如果是在吹牛……』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股子寒意,已经让通讯员打了个冷战。
吉普车在草原上颠簸了许久,当车轮压上那条崭新的砂石路时,猛然一沉,随即变得无比平稳。
开车的司机是个老兵,忍不住惊叹出声。
『团长!这路……这路真他娘的平顺!』
王庆瑞没有说话,他只是靠在椅背上,目光如电,死死地盯着前方那条灰白色的路,像一条利剑,直插草原深处。
他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传闻,是真的!
是谁?
是谁有这么大的魄力,这么大的能量,在这样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落,干出这样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当五班的哨所出现在视野里时,王庆瑞的瞳孔再次收缩。
他看到的,不是记忆中那个破败、颓唐的营区。
而是一个窗明几净,地面平整,一切都井井有条的崭新阵地。
最让他震惊的,是站在哨所门口列队迎接的那六名士兵。
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但军装笔挺,没有一丝褶皱。他们站得笔直,如同一排挺拔的白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饱经风霜后的坚毅和自信。
那股子精气神,和他麾下最精锐的侦察连相比,竟也丝毫不差!
这……这还是那个“兵的坟墓”吗?
吉普车稳稳停下。
老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和激动,向前一步,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报告团长!702团侦察营红三连二排五班,向您报到!应到六人,实到六人!请您指示!班长老马!』
声音洪亮,气贯长虹。
王庆瑞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他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五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抬手,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了队伍。
扫过了激动得脸庞涨红的老马,扫过了紧张得手心冒汗的薛林和李宝,最后,他的目光,像两颗钉子,死死地钉在了站在队伍最前列的林锋身上。
那个兵,太不一样了。
在所有人的紧张和激动中,只有他,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他的眼神,沉稳,坚毅,甚至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就那么迎着自己的目光,不闪不避。
那不是一个新兵该有的眼神,甚至不是一个普通老兵该有的眼神。那是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是一种历经风浪的从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王庆瑞看着林锋,足足看了十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你就是老马?』
他的眼睛,依然看着林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