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终于在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了。
学子们陆续交卷离去,许多人经过梁山伯身边时,都投来复杂难辨的目光,或同情,或好奇,或幸灾乐祸。
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虽被马文才巧妙化解,但并非无人察觉端倪。
梁山伯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冷汗淋漓,脚步虚浮。
他交卷时甚至不敢抬头看先生的眼睛,怀中那枚藏在束带里的纸卷,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难安。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考堂。
祝英台紧随其后,心中亦是波涛汹涌。
她快步追上梁山伯,来到一处僻静的回廊下,急切地低声问道。
“山伯兄!方才……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纸卷……”
梁山伯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看了看四周无人,才颤抖着手。
极其隐秘地从束带中取出那枚已经被他捏得皱巴巴的小纸卷,迅速塞到祝英台手中,仿佛那是什么极其污秽之物。
“英台……我……我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到我脚下的……我绝非……”
他语无伦次,声音里充满了后怕与委屈。
祝英台展开纸卷只看了一眼,便立刻合上,心中骇然!
这果然是作弊用的纸条!
她瞬间明白了梁山伯方才为何那般惊恐!
这若是被先生当场发现,人赃并获,梁山伯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下场绝对比王蓝田更惨!
他寒门学子的身份,根本经不起任何猜疑!
“我信你,山伯兄!”祝英台毫不犹豫地说道,语气坚定。
“这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方才……方才若非文才兄……”
她说到这里顿住了,那个猜测再次浮上心头。
梁山伯也想起了马文才那个及时而隐晦的摇头,以及那“恰好”打翻的水碟。
他心情复杂至极。
“此事……万万不可再对第三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