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家世富裕、同样喜好被人奉承的王蓝田。
他立刻调整表情,又换上一副笑脸,凑到王蓝田那群正玩着投壶游戏的人旁边。
“王公子好身手!”他大声喝彩,仿佛看得津津有味。
“这一手投壶技艺,真是尽得古风雅韵,潇洒不凡!学生佩服,佩服!”
王蓝田本就喜好排场,被人一捧,更是得意,哈哈笑道:“哦?你倒也懂投壶?”
“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秦京生连忙道,“曾读《礼记·投壶》,见书中记载古礼,心向往之。今日见王公子演绎,方知何为真正风雅!较之那些只会死读书的酸丁,不知强出多少!”
他一边吹捧王蓝田,一边还不忘暗踩其他埋头学问的学子一把。
王蓝田被他捧得身心舒畅,觉得此人甚是知情识趣,当下便与他称兄道弟起来。
马文才远远看着秦京生如同戏台上的丑角般上蹿下跳,谄媚逢迎王蓝田,眼中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与嘲讽。
也好,废物凑在一处,倒也省心。
只要他不来招惹自己这边,他们爱如何便如何。
只是方才因他而起的情绪波动,仍需时间平复。
祝英台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此人见高拜见低踩,毫无读书人的风骨。
同时,她又不自觉地瞥了一眼石台上的马文才。
他依旧独自饮酒,侧脸线条冷硬,与周围的喧闹格格不入,仿佛一切纷扰皆与他无关。
这种超然的冷漠,与秦京生的热切谄媚形成了鲜明对比,也与他方才瞬间的失态截然不同。
他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偶尔泛起一丝涟漪,很快又复归平静,让人看不透底下究竟藏着什么。
雅集尾声,溪水潺潺,桃花纷落。
一场原本风雅的活动,却因人心的各异而变得索然无味。
就在众人准备散去时,观砚忽然匆匆走来,径直到了马文才身边,低声禀报了几句。
马文才听着,原本淡漠的神色微微一凝,随即点了点头,起身随着观砚台离去,甚至未与任何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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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凉月半悬。
祝英台自雅集回来后,心中始终萦绕着淡淡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