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铁锈混着淤泥的腥气在沼泽的浓雾中弥散。
霍加斯被金属荆棘刺穿前胸的惨嚎余音还未散去,
林一趴在冰冷粘稠的泥地里,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沼泽深处的巨大吸盘紧紧攫住,
每一寸皮肤都在刚才强行牵引晶种污染植被的极限爆发后灼痛,透支带来剧烈的耳鸣,
眼球凸胀,视野里全是密集游动的黑斑和金属摩擦迸出的刺眼火星。
冰冷的泥水灌进脖颈,粘稠阴湿的窒息感让他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沼泽深处,传来重物沉入水底的汩汩声。
那是霍加斯蜥人萨满无头的残躯被沼泽吞噬的最后声响。
林一艰难地转动眼珠,越过一片被巨大钢铁根须撕裂后,
又迅速被金属藤蔓覆盖的狼藉空地,看到远方幽深的林地边缘。
死寂。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那些先前在扭曲树干和巨大蕨叶后闪烁着贪婪、畏惧、愤怒的黄色竖瞳,全部消失了。
连最细碎的鳞片刮擦树干的声音都听不到。
只有风吹过这片被暴力蹂躏过的区域,带来金属荆棘摩擦的刺耳低吟和远处沼泽气泡破裂的微响。
浓重的血腥味被更浓郁的草木腥和金属锈蚀气息搅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
那些狡猾凶戾的蜥人,被刚才那吞噬一切、碾压灵魂的金属荆棘森林彻底吓破了胆。
它们隐匿在黑暗深处,不敢再轻易窥视这片流淌着它们首领最后诅咒和死亡气息的不祥之地。
可这死寂里包裹着的,却是更浓烈的黑暗敌意。
林一能感觉到,无数道无形的、冰冷恶毒的视线,
依然穿透雾气和树影,牢牢钉在他身上,钉在这片被晶种玷污的土地上。
沙沙……沙沙沙……
细微的声音在身侧的泥水中响起,并非风吹。
林一艰难地偏过头。
那台最初被晶种彻底侵蚀、化为一棵巨大扭曲金属树木的“始祖”耕耘者,
正用它那布满荆棘和锈瘤的粗壮根系,极其缓慢却带着某种诡异的生命韵律,
在浑浊的水洼底下搅动,水面随之荡开一圈圈粘稠、夹杂着荧光绿微粒的涟漪。
而在它裂开的树干腹腔深处,那枚布满金属棱刺和绿色锈痂的奇特“果实”,
内部正透出一种稳定而有力的、如同凝固岩浆般的暗红色光辉。
金属摩擦声低沉地从中传出,每一次微弱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