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对舞台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再也无法面对聚光灯。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年轻助手白鸽的去向。
她没有接受任何商业团体的邀请,也没有动用那笔数额不小的抚恤金去享受生活。
在韩笑和林一的见证下,她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将沈梦山留下的、真正关于魔术艺术的手稿和笔记,
捐赠给了上海一所新成立的、旨在培养贫寒子弟技艺的工艺学堂。
她自己,则受聘于这所学堂,成为一名最基础的、教授孩子们简单手工艺和科学原理的助教。
在一次简短的告别中,白鸽对韩笑和林一说:
“师父的魔术,不该跟着那些肮脏的事一起被埋没。
它们应该留给真正需要光和希望的人。舞台很大,但能照亮角落,也很好。”
她的脸上褪去了最初的青涩和恐慌,多了一份沉淀后的宁静与坚韧。
她选择从炫目的舞台中央退到朴素的讲台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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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种更踏实、更干净的方式,传承着那份对“奇迹”的纯粹热爱。
她的选择,仿佛是这个黑暗故事结局中,一抹微弱却执拗的亮色。
夜深人静,巡捕房大楼大部分窗口都已漆黑,只有韩笑办公室的灯光依旧亮着。
他和林一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不约而同地留了下来。
桌上散乱地放着结案报告的副本和一些未归档的零散笔记。
两杯早已冷透的浓茶,散发着苦涩的余味。
韩笑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和远处外滩依稀的灯火。
他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从钱如海办公室搜出的、造型精致的魔术纪念币。
“老林,”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说,人这辈子,是不是都在演?区别只是……
有的人演给别人看,有的人……演给自己看?”
林一坐在椅子上,正习惯性地擦拭着他的眼镜。
闻言,他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看向韩笑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背影。
“表演……或许是人的社会性本能。” 林一斟酌着词句,语气平和而理性,
“…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是否‘表演’,而在于……表演的‘剧本’是什么,
以及,当幕布落下,卸下妆彩之后,那个真实的‘我’,究竟是谁。”
他拿起桌上那本记载着精密机关原理的魔术手稿,
“…就像这些机关,可以用来创造视觉的盛宴,也可以用来布置死亡的陷阱。
技艺本身无罪,有罪的……是操纵技艺的、偏离了底线的欲望。”
韩笑转过身,将那枚纪念币“啪”地一声按在桌上,嘴角扯出一抹复杂的笑意:
“…底线……钱如海肯定也曾经有过底线。
只是……在巨大的利益和绝望面前,那根线,太容易被冲垮了。”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份结案报告,目光扫过上面冰冷的名字和罪名,
“…信任赵千手的技艺,信任白鸽的忠诚,甚至……信任沈梦山对魔术的热爱……
钱如海利用了所有这些‘信任’,把它们当成了他舞台上的道具。”
“所以,真正的‘逃脱大师’,” 林一接口道,眼神明亮,
“…或许并不是能从多么复杂的水箱或锁链中脱身。
而是……能始终清醒地,不被名为‘贪婪’、‘仇恨’或‘绝望’的无形枷锁所困住的人。”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但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和理解,在空气中静静流淌。
经过此案的洗礼,韩笑对人性表象之下的复杂与脆弱有了更刻骨的认识,
而林一则对理性工具的双刃剑性质有了更辩证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