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的真谛,不是欺骗,而是创造奇迹,是带给人们梦想和快乐。
这些手稿里,记载的才是他毕生心血的结晶,
是如何利用光影、心理、力学去创造美的学问,
不是……不是钱如海他们用来害人的那些东西……”
她从中挑选出几份 关于基础手法原理、经典魔术改良和舞台表现艺术的手稿,郑重地交给女巡捕:
“请转交给韩探长和林博士……这或许,能证明些什么……证明魔术……本身是干净的。”
这个举动,寓意深远。
这不仅是对沈梦山艺术灵魂的守护,更是一种对纯净技艺的传承决心。
在经历了最肮脏的阴谋之后,白鸽选择拥抱并传递那份最初的、属于魔术的本真与美好。
数日后,法租界中央巡捕房,韩笑的办公室。
窗外的梧桐树已抽出嫩绿的新芽,生机勃勃,
与室内尚未完全散去的案件阴霾形成对比。
韩笑和林一相对而坐,中间隔着堆满卷宗的办公桌。
桌上,摆放着白鸽转交的那几份魔术手稿,
以及从钱如海处缴获的、用于作案的“限力扳手”等罪证。
创造奇迹的工具与实施谋杀的工具,并置一处,形成一种强烈而刺眼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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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办完这种案子,” 韩笑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和感慨,
“…都觉得……这上海滩,就像一个大舞台。台上唱什么,台下信什么。
可台下的蝇营狗苟,台上的光鲜亮丽,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林一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那些手稿上,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表象与真实……本就是哲学上千古的难题。魔术,不过是将其极端化了。”
他拿起一份关于“错误引导”心理学应用的手稿,
“…你看,沈梦山在这里写道,最高明的魔术,
是引导观众‘自愿’地相信他们看到的‘真实’。
这何尝不是……钱如海他们试图做的?只不过,一个用来造梦,一个用来造孽。”
“所以,关键不在于工具本身,而在于执掌工具的人心。” 韩笑接口道,眼神锐利,
“…再精妙的机关,用在正途,就是艺术;
用在邪路,就是凶器。就像这把扳手……” 他指了指那件罪证。
“是啊,” 林一点头,
“…科学也是如此。我能用化学知识分析毒物,缉拿凶犯;
但也有人能用它制造毒药,害人性命。界限……往往只在人的一念之间。”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案件的破获,并未带来通常的轻松感,反而引发了关于人性、技艺与伦理的更深层思考。
舞台的幻象之下,是复杂的人性迷宫。
在整理和归档沈梦山遗物的最后阶段,林一以其科学家特有的细致和严谨,
对每一件物品都进行了登记和初步检查。大部分物品都与案件直接相关或属于个人生活用品。
然而,在清点一个从沈梦山银行保险箱中取回的、私人保管的紫檀木匣时,
林一发现了一样不太起眼、却让他心头莫名一动的物件。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用上等丝绸包裹的 硬木小盒。
打开后,里面并非珠宝或文件,而是一件造型古朴、釉色温润的 青瓷笔洗。
笔洗本身并无特别,是典型的宋代龙泉窑风格,冰裂纹开片自然流畅。
但引起林一注意的,是压在笔洗底下的一张泛黄的硬卡纸。
卡片上没有任何文字,只用极细的墨线,绘制着一个复杂而精美的、类似家族徽章或神秘社团标识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