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停泊着几艘中小型的、看起来破旧不堪的驳船和帆船,随着江波轻轻摇晃,如同漂浮的棺材。
在他的身后和楼下,老姜、杜冲以及巡捕房刑事科和特务班抽调的二十余名精锐探员,
早已化整为零,悄无声息地潜伏在码头的各个关键角落:
? 有人伪装成醉酒的水手,蜷缩在货堆旁打鼾,手却按在腰间的驳壳枪上。
? 有人潜伏在空货箱的缝隙里,透过预留的观察孔,监视着江面和栈桥。
? 有人攀上了高大的起重机操作台,居高临下,控制着全局视野。
? 更远处,江面上,两艘伪装成渔船的巡捕房快艇,
也已熄火落帆,借着夜色和雾气的掩护,在预定水域悄然抛锚,
艇上的水警配备了汤普森冲锋枪和强力探照灯,随时准备截断水路。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箭尖直指那片死亡区域。
空气冰冷潮湿,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时间,在煎熬般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韩笑的耳机里,传来林一从巡捕房临时指挥中心(由无线电监听车改装)传来的、压抑而清晰的声音:
“…探长…对方电台信号…再次出现…频率7.835兆周…呼号‘夜鹰’…
内容简短:‘潮水已至,泊位七号,天鹅绒验收’…重复一次…完毕…信号消失…”
(“天鹅绒”是破译出的勃朗宁步枪代号)
“各小组注意!‘客人’快到了!检查武器,保持静默!听我命令行动!”
韩笑对着微型麦克风,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刀锋刮过骨头。
凌晨一点十七分。
浓雾中,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几乎被江水声掩盖的柴油发动机的“突突”声。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只见一艘没有悬挂任何旗帜、船身漆成深灰色、外形低矮流畅的高速摩托艇,
如同幽灵般从下游方向的雾气中钻出,悄无声息地靠上了七号泊位。
艇上不见灯光,只有几个模糊的黑影在晃动,动作敏捷而警惕。
几乎同时,从码头岸上一堆覆盖着防水帆布的货箱后面,也闪出了四五条黑影,快步迎向摩托艇。
双方在栈桥边缘迅速接触,没有寒暄,只有简短、低沉的对话声,被风声和江水声吞没。
“验货。” 岸上为首的一个黑影说道,声音沙哑。
“钱。” 艇上一个黑影回应,语调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