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来到太古洋行。经理查尔斯·威尔逊依旧穿着考究的西装,银发一丝不苟,
但眼神中少了几分之前的从容,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威尔逊先生,”韩笑单刀直入,将那张残破的航线图复印件拍在桌上,
“‘远洋贸易公司’…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威尔逊的目光扫过地图上那条醒目的红虚线和“远洋公司…优先权…40%…”的标注,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
他沉默了几秒,端起骨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似乎在斟酌措辞。
“韩探长,”威尔逊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刻意的坦诚,
“看来…有些事情,瞒不过您了。不错,‘远洋贸易公司’…
是我们太古洋行在开曼群岛注册的一家…离岸公司。
主要用于…处理一些…不便直接出面的商业操作。”
“商业操作?”韩笑冷笑,
“比如…和沈永昌秘密合作,打压日清汽船?”
威尔逊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是的。沈先生是一位…精明的商人。他清楚,
单凭‘永昌航运’,很难完全压制日清在南洋新航线上的扩张。
日清背后…有日本政府的强力支持。而我们太古…也需要一个可靠的本地合作伙伴,
来巩固我们在远东的利益。所以…我们达成了…某种默契。”
“默契?”韩笑追问,“具体是什么?”
“通过‘远洋公司’这个中间平台,”威尔逊解释道,
“我们向沈先生提供…资金支持和部分…市场信息。
沈先生则利用他的影响力,在法租界码头泊位分配、
航线审批等方面…给予我们便利,并共同挤压日清的市场空间。
新航线(上海—西贡—曼谷—仰光)的‘优先权’和40%的份额…是双方口头约定的合作基础之一。”
“口头约定?”韩笑眼神锐利,“没有书面协议?”
“这种合作…不宜留下书面证据。”威尔逊坦然道,
“尤其是在当前…敏感的政治环境下。我们和沈先生…都心照不宣。”
“那沈永昌的死呢?”韩笑的声音陡然转冷,
“你们的‘合作’…是不是也包括…除掉他?”
“不!绝对没有!”威尔逊脸色一变,声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