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方巧云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素净的蓝色阴丹士林布旗袍,
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薄施脂粉,试图掩盖红肿的眼圈和憔悴的神色。
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一条素白手帕,脚步有些虚浮。
“方小姐,请坐。”
韩笑的声音温和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意味,
与刚才审讯薛立诚时的咄咄逼人判若两人。他亲自拉开椅子。
“谢…谢谢韩探长。”
方巧云的声音细若蚊蚋,小心翼翼地坐下,头垂得更低了。
韩笑没有立刻发问,而是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倒了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
“喝口水,别紧张。我们只是例行问话,了解些情况。”
方巧云感激地看了韩笑一眼,端起水杯小口抿着,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方小姐在‘丽都’工作多久了?”
韩笑闲聊般开口。
“快…快半年了。”
方巧云低声回答。
“觉得周老板人怎么样?”
韩笑语气随意。
方巧云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才小声说:
“周老板…他…他生意上挺精明的…就是…就是脾气有时候不太好…”
她声音越来越小。
“哦?脾气不好?”
韩笑挑眉,
“怎么个不好法?对你们店员?还是对客人?”
方巧云咬着下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终鼓起勇气:
“他…他对客人倒是客气的…就是对…对我们…尤其是对我…”
她眼圈又红了,声音带着哽咽,
“他…他有时候…会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还…还动手动脚的…”
她猛地用手帕捂住嘴,肩膀微微耸动。
“动手动脚?”
韩笑的声音依旧温和,但眼神锐利起来,
“具体说说?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方巧云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几次周显礼在暗房、仓库或者下班后无人的前厅,
对她言语轻佻、甚至借机拍她肩膀、摸她手臂的骚扰行为。
“我…我不敢反抗…怕丢了工作…只能躲着…跟小吴说过…小吴让我忍忍…”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案发那天晚上,你锁门离开的时候,是八点整?”
韩笑等她情绪稍缓,切入正题。
“是…是的。”
方巧云用手帕擦着眼泪,“我看准了墙上的挂钟,八点过一分…不超过三分,锁好门就走了。”
“锁门的时候,周老板在哪里?在干什么?”
“他…他好像刚从厨房出来…端着那个大搪瓷杯…应该是去灌水调药水…
他说要冲照片…我就跟他说我先走了…他嗯了一声…我就锁门了…”
“你听见他说‘水有味’?具体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