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
捏住桌布的一角。
轻轻一翻。
“嘶啦——”
清脆的布帛撕裂声。
所有人定睛一看。
愣住了。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完整的布料。
背面。
密密麻麻全是补丁。
针脚细密。
各种颜色的旧布头。
拼接在一起。
像地图一样。
“这……”
刘记者傻眼了。
林晚意放下桌布。
拍了拍手。
“这是我和我家砚深的旧军装。”
“穿烂了,没法补了。”
“我就把还能用的地方剪下来。”
“拼在一起。”
“反面太丑,我就用了正面。”
她看着刘记者。
眼神清澈。
“领导。”
“这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怎么就成资产阶级情调了?”
刘记者的脸。
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张了张嘴。
半天没说出话来。
“好!”
身后。
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好。
是跟着刘记者一起来的年轻女记者。
她叫小王。
此刻。
她两眼放光。
手里的笔飞快地在本子上记录着。
“化腐朽为神奇!”
“这才是真正的勤俭持家!”
“林同志,您太有智慧了!”
刘记者回头。
小主,
狠狠瞪了小王一眼。
小王吐了吐舌头。
不敢吱声了。
刘记者感觉面子上挂不住。
他冷哼一声。
继续在屋里转悠。
一定要找出点毛病来。
不然他这个省里来的大记者。
脸往哪搁?
突然。
他的目光。
锁定在窗台上的那个花瓶上。
那是一个造型别致的磨砂玻璃瓶。
瓶口系着一根麻绳。
插着几支干花。
看起来非常雅致。
“这个呢?”
刘记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大步走过去。
一把拿起花瓶。
“这总不是旧衣服改的吧?”
他举着花瓶。
质问林晚意。
“现在玻璃制品多紧俏!”
“你居然拿来当花饰!”
“这不是浪费是什么!”
林晚意无奈地摇摇头。
她走过去。
从刘记者手里接过花瓶。
手指在瓶底轻轻一抠。
一块圆形的硬纸板掉了下来。
露出了瓶底的字样。
红星牌糖水黄桃。
“这是……罐头瓶?”
刘记者瞪大了眼睛。
不敢置信。
“砚深战友生病,我们去探望时人家送的空瓶子。”
林晚意解释道。
“我看扔了可惜。”
“就用砂纸打磨了一下。”
“系了根捆东西剩下的麻绳。”
她看着刘记者。
“领导。”
“废物利用。”
“也不行吗?”
刘记者的脸。
由红转青。
又由青转白。
精彩极了。
“噗嗤——”
门口围观的人群里。
不知是谁没忍住。
笑出了声。
刘记者猛地回头。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一个个都憋着笑。
脸都憋红了。
小王记者更是激动得手都在抖。
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
“太棒了……”
她小声嘀咕。
“这素材太棒了……”
刘记者深吸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这个女人。
牙尖嘴利。
不好对付。
他必须找到一个致命的突破口。
一击必杀。
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