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萍的手再次探向床头柜——那里有一把爹爹做工用的、沉重的铁锤。
她抄起铁锤,在爹爹扑过来的瞬间,
用尽全身力气,带着一种非人的冷静和毁灭一切的决绝,狠狠砸向了他的太阳穴。
“砰!”
闷响比剪刀刺入更沉重。
爹爹的动作瞬间定格,眼中的惊骇凝固,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般颓然倒下,
重重砸在床沿,又滑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更大的闷响。
鲜血迅速从他的头部蔓延开来,染红了地面。
他的眼睛还圆睁着,充满了至死未解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世界彻底安静了。
只剩下摇篮里,被巨大声响和浓烈血腥味彻底惊醒的婴儿弟弟,发出了一声嘹亮而惊恐的啼哭。
“哇——哇——”
那哭声尖锐、无助、充满了生的本能,在这片死寂的、弥漫着浓烈血腥的屠场里,
显得格外刺耳,像一把钝刀子割在神经上。
江萍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个小小的摇篮。
婴儿挥舞着粉嫩的小手小脚,哭得声嘶力竭,小脸涨得通红。
她走过去,脚步很轻,很稳。
她站在摇篮边,低头看着那个与她血脉相连、却注定无法共享这个血色黎明的幼小生命。
婴儿的哭声像针一样扎进她冰冷的意识,却无法激起一丝涟漪。
那极致的平静,或者说空洞,依旧主宰着她。
她伸出手,不是去抱,也不是去安抚。
那只刚刚结束了两条生命的手,带着还未干涸的、粘稠温热的血迹,
缓缓地、轻轻地捂住了婴儿哭得大张的小嘴,连同他那小小的鼻子。
哭声戛然而止,被闷在小小的手掌下,只剩下几声微弱的、绝望的呜咽。
婴儿小小的身体剧烈地扭动挣扎着,用尽一个新生儿所有的力气去对抗那剥夺呼吸的力量。
江萍只是看着,眼神依旧空洞,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
她感受着手下那微弱而徒劳的挣扎,感受着那鲜活的生命力一点点、一点点地流逝、冷却。
时间变得粘稠而漫长,直到那小小的身体彻底瘫软下去,不再有任何动静。
她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手。
婴儿安详地躺在摇篮里,小脸因为窒息而泛着青紫,眼睛紧闭着,仿佛只是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死寂。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死亡的气息,充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地上是三具逐渐冰冷的尸体:母亲的、妹妹的、爹爹的。
摇篮里是安静下来的、小小的弟弟。
江萍站在房间中央,浑身上下溅满了暗红色的血点,衣服被浸透的地方呈现出更深的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