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灯光,能清晰地看到车厢内地面上那一大片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迹,触目惊心。
渣土车则歪斜着撞上了路边的隔离墩,车头损毁,但驾驶室完好。
温灼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踉跄着扑向那辆空荡荡的面包车。
她扒着变形的车门,向内张望,除了那摊刺目的血,一个人都没有。
只在后座的缝隙里,看到了一只卡着的运动鞋。
温灼一眼认出这是弟弟的鞋子。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熟悉的有些磨损的鞋面,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弟弟的体温。
她用力抓住鞋子将其从变形的缝隙里拔出来。
灰白色的鞋面上,那尚未干涸的刺目的鲜红,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瞬间捅穿了她所有的坚强。
“清和……!”
一声破碎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嘶喊,不像是她的声音。
她将这只带着弟弟血迹的鞋子死死按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隔空按住他流血伤口。
没有人回应她。
只有夜风穿过破损车体的呼啸。
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这一次不再是潮水,而是化作实体,变成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她的心脏并狠狠拧绞。
她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
傅沉及时从身后扶住她下滑的身体,手臂坚定有力,唯有紧贴她后背的掌心泄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合!”傅沉高声喊了一嗓子,“救护车还有多久?”
“正在赶来的路上!”张合快步上前,脸色难看,“傅先生,那渣土车司机还在车上。”
傅沉眼神一寒,“把他弄下车!”
几个保镖立刻上前,强行拉开车门,将一个浑身发抖、面色惨白的中年男人从驾驶室里拖了出来。
男人似乎受了极大惊吓,眼神涣散,嘴里念念有词。
当保镖强拧着他的胳膊,让他面对车灯的方向时,强烈的光线清晰地照亮了他那张写满恐惧和油腻的脸。
温灼的呼吸猛地停滞,瞳孔急剧收缩。
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