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却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低、极沉的,近乎叹息的闷哼。
仿佛在厌恶她的眼泪,又仿佛在厌恶……此刻竟然无法对她狠下心来的自己。
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
护士推着病床出来,江明澈躺在上面,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透明,身上插满了更多的管子和线,连接的监护仪屏幕上数字跳跃,但节奏已然恢复了规律。
温灼猛地从傅沉身上挣扎起来,扑到床边。
她手指颤抖着,想碰碰弟弟的脸,却又怕碰疼了他,最终只敢虚虚地握住床栏,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弟弟的脸。
护士推着床,快步走向ICU病房。
温灼立刻跌跌撞撞地跟上。
傅沉的手臂骤然一空。
冰冷的空气瞬间取代了刚才那具温热、颤抖的身体。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毫不犹豫地、全部身心地追随着病床离去,仿佛他刚才的支撑从未存在过。
他缓缓抬起那只刚刚揽过她腰的手,指间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体的柔软触感和泪水的湿意。
他低头,看着衬衫上那一点深色的泪痕,再抬眼看向空荡的走廊尽头。
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的空虚感和暴戾感交织着,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疯狂翻涌。
她又一次,为了别人,毫不犹豫地将他抛在了身后。
“两清”?
傅沉缓缓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轻响。
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偏执的弧度。
休想!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她轻易逃开。
ICU厚重的门再次隔绝内外,将温灼与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强行分开。
门板上冰冷的反光,映出她苍白泪痕交错的脸,和一双因为极度恐惧与疲惫而几乎失焦的眼睛。
短暂的支撑消失,那根强行绷紧的弦彻底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