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早已冻得通红肿胀,裂开的口子渗出血丝,一碰到皂角便疼得她浑身一颤。不过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三年前,她还是温家嫡女,梳着精致的双环髻,穿着蹙金绣袄裙,坐在窗前看未婚夫沈逸尘送来的梅花。
那时的温芷宜,是京城里人人称羡的姑娘,一双丹凤眼总是含着笑,说话时声音清脆得像初春的黄莺。可这一切,都在温禾回来的那一刻变了。
温禾诬陷自己害她中毒,可是自己分明没有在糕点中下毒。温禾昏迷之后,娘将那些不知道是否有毒的糕点全部塞进了她的肚子,而爹爹跟哥哥更是联手把她送到了这里。
进宫后的日子,是温芷宜从未想象过的炼狱。管事嬷嬷见她是罪臣之女,便把最苦最累的活都派给她。冬天里,她要在结冰的井边洗衣;夏日里,她要顶着烈日打扫宫殿琉璃瓦。稍有不慎,便是打骂交加。
有一次,她不小心打碎了贵妃的玉簪,被嬷嬷罚跪了整整一夜,膝盖肿得像发面馒头,差点落下终身残疾。
久而久之,那个曾经明媚鲜活的温芷宜不见了。她学会了低头走路,学会了沉默寡言,学会了在别人呵斥时立刻跪下认错。
她的眼神变得怯懦,说话时声音细若蚊蚋,连看到宫中侍卫路过,都会下意识地往墙角缩。她把自己缩成了一粒尘埃,只盼着能在这深宫里苟活下去。
今日是上元宫宴,长信宫的宫女们都被派去帮忙布置。温芷宜捧着一碟青瓷碗,小心翼翼地往麟德殿走。
殿外灯火通明,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与她所处的阴暗角落仿佛是两个世界。她低着头,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撞到任何人。
“张大人,这杯酒臣敬您。”一个温润的男声从殿内传来,像一把钝刀,猝不及防地刺进温芷宜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