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侯之名,早已和忠义挂钩,让他称秦王不亚于前功尽弃。
先前的赞赏会在瞬间变成诋毁,狼子野心之称将成为他的标签。
此为不忠。
若让赢稷登临大宝,他们所有人就会遭到清算,性命难保,同时还会辜负以他为首的一众忠实佣簇们。
此为不义。
左不忠,右不义,左右为难。
嬴荡的突然病危,瞬间将文正侯逼上了道德险境。
无论他作何选择,都一定会受人诟病。
此局……何解?
难难难,难难难啊!
魏冉重重一叹,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连魏冉都能看明白的东西,其他人又怎会看不穿?
无论是白起也好,还是司马错也罢,此刻都陷入了深深的担忧。
担忧秦国未来,担忧文正侯的纠结,担忧自身的未来……
而房间,也在此刻寂静起来。
众人的无声沉默,使得嬴荡心中羞愧更甚。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
他,纵使千死万死,也不该将文正侯逼入道德绝境。
他……悔啊!!
悔啊!!!!!
嬴荡哽咽着,心中的痛楚更甚,竟是嚎啕大哭起来。
他没有下达诏令,也没有明确传位与谁,更没有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他难受,很难受,难受到恨不得把心挖出来。
在阵阵肝肠寸断的痛哭声中,这位年轻秦王的生命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享年二十三,因举鼎绝膑而亡。
他本该有着无限光明的未来,本该带领着秦国走向强盛,本该青史留名名传万古,本该和历代先贤平起平坐……
不同于秦孝公嬴渠梁死亡时的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