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突然静得可怕,只有衙役们手里的水火棍偶尔碰在一起,发出闷闷的响声。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梨木柜上,在地上投下歪歪扭扭的影子,像一张大网,把张二和刘典史牢牢地罩在了里面。
苏康的话,听在张二和刘典史的耳中,不亚于惊雷轰顶。
他们自以为栽赃陷害的计策万无一失,得意之下,哪知道却遗留了这么一个巨大的漏洞!
张二的胖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句整话来,最后结结巴巴地辩解道:“这……这柜子许是年久失修,锁扣松了……说不定是他偷完银子,就又锁上了……”
“哦?”
苏康挑了挑眉,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来,“那你不妨上前来试试看,能不能将锁头撬开后再锁上,或者你也来个隔空取物?”
张二吓得连连后退,双腿抖得像筛糠,哪里敢上前。
这“三簧暗扣锁”是他前年亲手换上的,当初就图它锁上后从外面绝难打开,若是被人强行撬开后,就成废铜一堆了,咋还可能锁上使用?
他这会儿只觉得舌头打了结,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堂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似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周文彬站在一旁,看着苏康沉稳的侧脸,心里渐渐明白了 —— 这位新来的县令,怕是早就把这案子摸透了,今天这是故意设了个套让他们钻呢。
苏康弯下腰,仔细看着柜门上的锁扣,指尖轻轻敲了敲黄铜锁芯,发出“笃笃”的轻响:“这锁是‘三簧暗扣’,里面有三个簧片,强行破开后就废了,张二在库房守了五年,总该认得这种锁吧?”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两人:“再说了,库房有规矩,每天酉时都要清点,要是只是掩上柜门没锁死,当天就该发现了,为啥要等到第二天卯时才报失?”
刘典史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强装镇定道:“大人,许是张二一时疏忽,忘了清点……”
“疏忽?”
苏康转身看向周文彬,“周县丞,查看三个月前库房报失的具体时辰,还有当天张二和刘典史的行踪。”
周文彬早有准备,立刻从怀里掏出个蓝布封皮的簿册,翻开说道:“回大人,那天是刘典史值夜,报失时间是第二天卯时三刻。门房的值守记录上写着,刘典史在寅时一刻独自离开过值房,寅时四刻才回来,中间这半个时辰不知道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