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窑火映红半边天

张大个在不远处听见了,隔着热浪喊回来,他往手心啐了口唾沫,使劲搓了搓,“我老张跟窑火打交道快半辈子了,闭着眼闻味儿都知道石头烧得够不够熟!夹生货?出不了!”

日头慢慢往西挪,像个烧红的铜盘挂在天上。

整个窑区跟个大蒸笼似的,热气裹得人喘不上气,地上的影子被晒得短短的,蔫头耷脑地贴在脚边。

有个窑工中暑了,被同伴抬到棚子底下,灌了点凉绿豆汤才缓过神来。

差不多过了两三个时辰,窑火的颜色慢慢变了。

起初是橘红带点黄,后来渐渐亮起来,成了橙黄色,最后竟透出刺目的白光,看着都晃眼,烤得人不敢直视。

窑口的火苗也不跟早先似的乱蹿了,看着稳当不少,透着股子往里收的劲儿,像是在憋着劲往石头里头钻。

“差不多了!”

张大个眯着眼瞅了瞅火苗,又看了看烟色 —— 烟已经从黑灰色变成了浅灰色,他凑到窑口侧耳听了听里头细微的 “噼啪” 声,那是石头被烧透了的动静,跟炒豆子似的。

他猛地一挥手:“停火!退柴!准备封窑冷却!”

添柴的工人赶紧停手,小心翼翼地把还燃着的木头往外抽,火星子溅在地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接着,窑工们手脚麻利地用和好的湿黄泥,把窑口底下留的出火口和几个通风口糊得严严实实,只在顶端留了个最小的眼儿散温,那动作跟给伤口敷药似的仔细。

窑里的热浪被堵在了里头,场地上的温度好像降了那么一丝丝,可空气里还是飘着灼人的热气。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汗透的衣裳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可脸上都带着点兴奋——总算把这关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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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个蹲在地上,拿起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半壶,喉结上下滚动,额头上的青筋还在突突跳。

接下来就是等。

石灰得在窑里慢慢凉透,不能一下子降温,不然容易裂,还会碎成粉。

这一等,就是两天一夜。

厂里留了人轮班盯着窑的温度,苏康这两天也没怎么合眼,时不时就往窑区跑。

天刚亮就去瞅一眼,半夜睡不着披件衣裳又去了,王刚劝他歇会儿,他总说 “心里头揣着事,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