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肚里猛地抽了口凉气!
齐!太齐了!
那灰白的面儿,像被神仙拿刨子刨过,又光又硬!在这脏兮兮、乱糟糟的河滩工地上,它就跟个穿龙袍的混进了乞丐堆似的,显眼得很!
老相国按捺不住,赶紧凑了上去。离得越近,那股冰凉、硬朗的劲儿越明显。他手指头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指甲盖沿着石头缝里的灰浆,使劲抠、使劲刮……
哧…… 哧啦!
灰浆面上就留下几道浅得快看不见的白印子,纹丝不动,他的指甲反倒有点隐隐作痛!
老爷子偏不信邪,把木棍往泥地里狠狠一插,腾出双手,攥了个实心拳头,对着那水桶粗的青条石——
梆!梆!梆!
三声闷响,又沉又实!手背骨头震得发麻!
旁边有个看热闹的汉子,正用看傻子的眼神瞟着着他。
刘文雄老脸有点发热,心里却炸了锅:我的乖乖!真是石头粘的?才十天?这苏康不是鲁班爷投胎,就是水龙王派来的吧?
堤坝边上,苏康正叉着腰喊工人抬石灰桶,眼风一扫,看见个戴破斗笠的老爷子在那儿跟堤坝较劲。
那身影,那气势,再加上那挨了拳头还纹丝不动的堤坝……
这老头,不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左相刘文雄吗?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苏康嘴角撇了撇:哟嗬!刘家庄那位大佬,坐的还是 “半敞篷车”,够低调!亲自来工地 “质量抽查” 了?
他赶紧搓了搓手上的灰泥,假装掸了掸本来就没干净过的袖子,一步三晃地走了过去。
“哎哟!这位老爷子!手劲儿可真不小啊!”
苏康笑着搭话,拱了拱手,声音洪亮,“咱这坝子刚糊上,还没过‘满月’呢!您这劲儿砸下去,砸歪了算我的还是算您的?回头我找您报修啊?”
刘文雄闻声回头,斗笠下的老眼在苏康那年轻精干的脸上扫了一圈,心里也有数了,脸上堆起乡下老把式的笑:“嘿嘿,小哥笑话了!老朽早年走街串巷卖过石磨,见了硬东西就想锤两下,手欠!硬!真他娘的硬!你这玩意儿……比俺们村最好的石磨还硬实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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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脚踢了踢刚插进地里的木棍,“老汉我卖了大半辈子石头家伙,没见过石头能粘这么牢的!小哥手艺通神了!这灰浆……不会是铁汁子化开的吧?”
苏康听着这“卖石磨的”自我介绍,差点没憋住笑,顺着话头就说:“铁汁子?那玩意儿烧钱咧!用不起!咱就用点山沟沟没人要的破石头面子,加点土窑烧的石灰面子,水一搅和,就成了这‘石头胶’!省事儿!省银子!粘得还牢靠!您这老把式给看看,能顶几块上好的磨盘?”
“石头面加石灰面?就这么简单?”
刘文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跟狐狸似的,“省钱是好事……可它顶得住水泡几年?比得上那糯米汁子金贵?那玩意儿虽说贵,可是千年的招牌!”
“嗐!老先生您说到点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