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巧儿暗自劝自己:“钱本来就是用来花的,花在哪里不是花?她无依无靠的,买点新衣服让她开心点也无妨。” 可再看熊津那副表面顺从、实则眼底藏着不服气的样子,她又瞬间反悔:“她要是真嫁到辽国,不也一样是举目无亲?有什么好委屈的?我还帮她摆脱了那段糟心婚事,给了她自由呢!”

灵巧儿表情一硬,心里暗下决心:绝不能被她这表面的委屈骗了! 可熊津公主像是天生的演技派,见她不松口,立刻低下头,抿着唇不说话,那模样既像被批评后诚恳认错,又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劲儿,让人狠不下心。

灵巧儿被她搅得心烦意乱,猛地站起身:“好了好了,买买买!带你去买新衣服!” 话音刚落,熊津公主“唰”地抬起头,脸上瞬间绽开胜利者的笑容,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灵巧儿看着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顿时一脸黑线——果然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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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国疆域辽阔,作为都城的成都,繁华程度远超长安、洛阳,倒也不算稀奇。

城中最负盛名的便是蜀锦 —— 质地轻薄柔滑,色泽鲜亮饱满,上面的团花纹样繁复精巧,最是讨少女们喜欢。中原的布行到了蜀中,也多半以经营锦缎为主,其他布料虽也有售,但若论竞争力,蜀锦绝对是独一档的存在。

熊津公主虽出身高丽王室,却也从未见过这般精美的织物。她穿梭在各家布铺之间,一会儿摸摸锦缎的质地,一会儿端详花纹的做工,每一款都让她挪不开眼,嘴里不停念叨:“太华丽了…… 这料子,这做工,简直像仙物!”

灵巧儿在一旁冷冷一笑:“自然华丽,你看的都是顶级款式。寻常百姓哪穿得起?普通人家十年穿衣花费,未必能到两贯钱;你手上这件锦袍,一件就要三五百贯,顶得上一个村子一辈子的穿衣开销了。”

话虽这么说,灵巧儿心里已有打算 —— 若是熊津真的喜欢,便咬咬牙给她买两件一百贯上下的,穿一件留一件。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若是让她带回高丽,保不齐高丽人会编出 “蜀锦起源于高丽” 的说法,倒不如只买一件让她现穿,断了她带回去的念头。

她正暗自盘算,熊津还在眼花缭乱地挑选衣服,灵巧儿的目光却被街上一个匆匆走过的色目人吸引了。

这人并非洛阳城伏击她们的那一个,但他腰间挂着一枚盾牌模样的饰物,看着像是某种信物,或是某个组织的标识。虽没见过洛阳遇袭者佩戴同款,但灵巧儿本能地将两人联系到了一起。

此时的 “色目人” 并无明确指向,但凡非华夏面孔,皆被称作 “色目人”,意为 “各色名目之人”。大周百姓虽也可将契丹人称作色目人,但因周边外族长相相近,便习惯将那些面目异域特征明显的人单独称作色目人。

灵巧儿只能分辨出大致特征:洛阳伏击她们的色目人,长相与后世西亚阿拉伯地区的人更为接近,和欧罗巴人有明显区别;而眼前这位,连服饰都带着几分后世阿拉伯服装的影子。

更让她在意的是,对方腰间的盾形饰物上刻着一些文字 —— 虽与后世阿拉伯文差异明显,但除此之外,她想不出更相似的文字,大概率是古阿拉伯文。

灵巧儿心中有了猜测,当即快步上前,拍了拍那色目人的肩膀,同时指了指地面,故作惊讶道:“兄台,你的银铤掉了!”

色目人心里清楚自己并未带银铤,灵巧儿也知道他清楚 —— 两人都是装糊涂的高手。那色目人低头一看,地上果然躺着一锭沉甸甸的银铤,顿时两眼放光,连忙捡起揣进怀里,对着灵巧儿拱手道谢:“多谢兄台提醒!”

“谢什么,四海之内皆兄弟。” 灵巧儿微微一笑,语气带着几分打趣,“不过兄台也太不小心了,银铤这般贵重之物,也能随手弄丢?”

那色目人笑了笑,语气略带敷衍:“初到成都,难免心有旁骛,一时疏忽了。”

“乖乖,这家伙还会用成语?” 灵巧儿暗自诧异,嘴上却顺着话头问道,“哎?兄台看着不像是蜀地人士,莫不是色目人?”

色目人点了点头,坦然承认:“兄台好眼光。”

两人这番对话,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回头,眼神里满是鄙夷 —— 这色目人长相异域,一眼就能看穿,还用特意询问?更可笑的是这色目人,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数吗,还夸对方 “好眼光”?怕是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羊膻味儿,哪里用得着眼睛看?

灵巧儿假装没察觉到路人的目光,继续热络道:“小弟从小地方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色目人,难免有些激动,兄台莫怪。难得有缘,不如小弟做东,请老兄喝一杯,也好听听异域趣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