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下达了新的命令:“传令!放弃所有,关外出击行动!”
“全军依托陇关及两侧山险,深沟高垒,死守!多备火箭、滚木、礌石!”
“告诉儿郎们,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陇山,变成匈人的坟场!”
“没有本将命令,胆敢出关一步者,斩!”
前秦的,第一次战术反击,以挫败告终。
邓羌这头猛虎,被迫收起了爪牙,转而利用地形,进行他最不喜欢的防御战。
但这场短暂而激烈的接触,也为他,为长安……
带回了,关于匈人作战方式的第一手、血淋淋的资料。
第二幕:挣扎中
邓羌的军报,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长安,呈到了苻坚和王猛的案头。
看着奏报上描述的匈人骑兵战力、战术以及强悍“夜视”能力,苻坚沉默了许久。
朝堂之上,原本一些认为邓羌出师不利,是“轻敌冒进”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事实胜于雄辩,这支匈人军队,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难缠。
“景略……陇关,能守住吗?”苻坚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王猛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指着地图。
“陛下,陇关天险,加之邓羌将军稳守策略,短期内当可无虞。”
“然,臣所虑者,并非陇关一地。”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匈人若顿兵坚城之下,久攻不克,其势必不能久。”
“其十万之众,人吃马嚼,每日消耗巨大。”
“凉州新定,无法提供足够补给,其后勤,必依赖漫长之运输线。”
“从更西方运来,或……就地掠夺。”
“陛下请看,”他手指点向,陇山以北。
“河套之地,匈奴刘显、鲜卑乞伏等部,态度暧昧。”
“若匈人以威逼利诱,使这些部落归附,甚至为其提供向导、粮草。”
“则匈人可绕行陇山北麓,经萧关、朝那古道,侵入我北地郡,威胁关中侧翼!”
他又指向陇山以南:“若其分兵南下,破羌道,入武都,则可威胁汉中。”
“甚至……顺汉水东下,震动荆襄!
“届时,我大秦将面临东西北,三面受敌之绝境!”王猛的分析,如同冰水浇头。
让苻坚和众臣都清醒地认识到,局势远比守住一个陇关,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必须稳住河套!绝不能让匈人得到羌胡的助力!”苻坚斩钉截铁。
“陛下圣明。”王猛道,“此前已派郭辩北上,然效果未知。臣建议,双管齐下。”
“一,加派使者,携带更多金帛,甚至许以王爵,务必稳住刘显、乞伏等部!”
“二,命驻防北地郡的建节将军邓勇所部,加强戒备。”
”并派出精锐,主动前出至边境巡弋,威慑诸胡,展示我大秦肌肉!”
“准!”苻坚立刻同意,“告诉郭辩和后续使者。”
“只要他们不倒向匈人,什么条件都可以谈!”
“此外,”王猛继续道,“汉中、武都方向,亦需加强。”
“可命镇南将军杨安,提高警惕,谨防匈人偏师南下。”
“同时,传令蜀中的吕光,加快水陆之师整备。”
“随时准备北上支援汉中,或东出三峡,策应荆州。”
一条条命令从长安发出,前秦这架庞大的战争机器,在王猛的精准调度下。
艰难地调整着方向,试图应对来自西面的全方位压力。
然而,内部的裂痕,却在压力下开始显现。
首先是财政,为了支撑西线战事、贿赂河套诸胡。
以及维持东线、南线的防御,国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耗。
尽管王猛推行《黎元律》减轻了部分底层负担,但战争带来的隐性税赋依然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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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了筹集巨额资金,酷烈手段,开始在关中部分地区隐现,引得怨声载道。
其次是人心的浮动,斯科塔在长安的嚣张表演,以及那座人头塔的阴影。
并未随着时间消散,反而在民间和部分低级官吏中,悄悄蔓延。
“匈人不可战胜”的流言,开始出现。
尽管官府严厉打压,但恐惧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根除。
更让王猛忧心的,是降胡势力的不稳。
尤其是以姚苌为首的羌族势力,以及部分慕容鲜卑降将。
他们被安置在关中,本就心怀异志,如今前秦遭遇强敌,他们是否会蠢蠢欲动?
王猛不得不分出大量精力,通过“冰井台”,严密监控这些不稳定因素。
并调整他们的驻防地,使其远离核心区域和前线要害。
长安城,表面在王猛的运筹下,维持着秩序。
实则暗流汹涌,如同一个,巨大的火药桶。
第三幕:代价大
就在邓羌初战受挫、长安朝堂紧张部署的同时。
“冰井台”的地下世界,正在进行着一场,更加无声却同样惨烈的战争。
司隶校尉吕婆楼,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合眼,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面前巨大的案几上,铺满了来自各方、用各种隐秘方式传递回来的情报碎片。
有的写在丝绸上,用特殊药水浸泡后才显形。
有的刻在竹简的缝隙里;有的甚至是通过模仿鸟叫频率,传递回来的密码。
代价是巨大的,派往凉州方向的七批“死间”,共计五十六人。
至今只有三人,传回了零碎消息,其余皆石沉大海,想必已凶多吉少。
唤醒的河西“暗桩”,有三人暴露,连同其发展的下线。
被匈人以极其残酷的手段公开处决,首级被悬挂在,姑臧残破的城头。
就连派往河套地区,监视诸胡动向的探子,也损失了十余人。
有些是被匈人的游骑发现,有些……则可能是,被见风使舵的胡部首领出卖了。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吕婆楼难得地失态。
将刚刚破译出来、却毫无价值的密报狠狠摔在地上。压力如同山岳般压在他身上。
“吕公息怒。”一名干吏低声道,“并非弟兄们不尽力……”
“实在是……匈人防范太严,其手段也……迥异于常人。”
“他们的哨探有种特殊的联系方式,范围极广,我们的人很难靠近其核心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