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如同接力般,沿着江岸驿道,疯狂地向东传递警讯!
当关于“不明大规模船队强闯江防”、“疑是江北溃兵或流寇”的消息传入建康时。
这座都城先是陷入了一种茫然的寂静,随即,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爆发!
市井坊间,流言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变形。
“不好了!胡人打过来了!是冉闵!冉闵的军队坐船来了!”
“已经到芜湖了!明天就到京口了!守军败了!江防被突破了!”
米价再次瞬间飙升,店铺纷纷关门歇业。
百姓们拖家带口,涌向城门,试图出逃。
却与奉命关闭城门、戒严街道的军队,发生冲突。
哭喊声、叫骂声、呵斥声,混成一片。
秦淮河上的画舫,慌不择路地靠岸,歌姬乐工四散奔逃。
往日繁华的朱雀巷、乌衣巷,此刻乱作一团,车马拥挤,践踏事件时有发生。
这座承平已久的帝都,其脆弱的内里,在这突如其来的“东风”面前,暴露无遗。
第三幕:台城惊
警讯传入台城,东晋宫城如同投下了一颗炸雷。
司马曜正在张贵人的服侍下,饮用“安神汤”。
闻讯后,药碗“啪”地,摔得粉碎,浑身剧颤。
脸色惨白如纸,竟直接,瘫软在龙榻上。
语无伦次地嘶喊:“护驾!快护驾!迁都!即刻迁都会稽!”
珠帘后的褚太后,也是花容失色,强自镇定。
连声催促内侍,速召丞相谢安,及众大臣入宫议事。
王国宝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但随即,被一种扭曲的兴奋,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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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这是彻底扳倒,谢安的绝佳机会!
他立刻联络党羽,一面派人散播“谢安无能,致贼寇惊扰圣驾”的言论。
一面准备在御前发难,逼迫司马曜下诏迁都,并将丧师失地的罪名扣在谢安头上。
谢安此时正在尚书台处理公务,接到紧急入宫的通知,以及芜湖方面的初步军报。
他的心头,也是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冉闵竟然真的,舍江夏而东下,其胆大妄为,用兵之诡谲,远超他的预料。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
对身旁面色惶急的谢方沉声道:“慌什么!天塌不下来!随我入宫!”
太极殿上一片混乱,司马曜蜷缩在御座里,只会重复“迁都”二字。
王国宝等人气势汹汹,弹劾谢安的奏章如同雪片,要求南逃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谢安步入大殿,步伐沉稳,目光平静地扫过混乱的群臣,最后落在御座之上。
他并未理会,王国宝等人的叫嚣,而是直接向,司马曜和褚太后躬身奏道。
“陛下,太后!贼酋冉闵,孤军深入,舟师劳顿,已是强弩之末!”
“之所以能至此,不过趁我不备,行险侥幸耳!”
“建康城高池深,宿卫数万,岂是区区流寇所能撼动?”
他声音清朗,掷地有声,瞬间压过了殿内的嘈杂。
“当务之急,非是仓促迁都,动摇国本!而是稳定人心,固守京城!”
“臣已下令,京口、姑孰等要塞严加防备,沿江诸军全力阻截。”
“只要我军坚守数日,谢玄、桓冲之大军必至,届时内外夹击,冉闵必成齑粉!”
“谢安!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王国宝跳出来,指着谢安鼻子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