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过几个此举

他把铁锅从火上挪开,将浓稠的糖汁倒进铺着芭蕉叶的木模里。木模有圆的、方的,还有刻着吉祥花纹的,糖汁倒进模子,很快就凝固成块,表面泛着油亮的光泽。岩老爹拿起一块刚成型的红糖,递给玉罕:“给你奶奶拿去,用这糖煮鸡蛋,补得很。”

玉罕捧着温热的红糖,咬了一小口,绵密的糖块在嘴里化开,甜中带点焦香,还有股淡淡的蔗叶清香,果然比城里的白糖有层次。“太好吃了!”

从那以后,玉罕常来糖坊帮忙。她帮着给水牛喂草料,帮着把碾好的蔗渣堆起来当燃料,看着岩老爹熬糖。岩老爹不忙的时候,会教她辨甘蔗——要选节长、汁多的“果蔗”,熬出的糖才甜;还教她看糖汁的浓度,说“用筷子挑起糖汁,能拉出细丝,就说明熬到位了,太稀成不了块,太稠会糊”。

“你看这糖块上的白霜,”岩老爹拿起一块放凉的红糖,上面覆着层薄薄的糖霜,“这是‘糖蜜’,最有营养,别以为是坏了。好红糖就得带点糖蜜,甜而不腻。”

玉罕把这些都记在心里,还学着用竹篓过滤蔗汁——粗布缝的竹篓能滤掉蔗渣碎屑,让糖汁更纯净。有次她过滤时不小心把竹篓弄破了,蔗汁里混进了碎渣,急得快哭了。岩老爹却没怪她,只是说:“破了就补,下次小心点。做糖和做人一样,难免出错,改了就好。”

有天,城里来了个做农产品电商的年轻人,尝到岩老爹的红糖,眼睛一亮:“大叔,您这糖太正宗了!我想帮您卖到城里去,保证能卖好价钱。”

岩老爹有点犹豫:“城里人的口味,能喜欢这带着点焦味的糖?”

“喜欢!”年轻人拿出手机,翻出网上的订单,“现在城里人就认这种古法熬的红糖,说没有添加剂,健康。”

玉罕也劝他:“老爹,这样更多人就能吃到咱寨里的糖了。”

岩老爹点了点头:“行,但得说清楚,咱这糖是柴火熬的,样子可能不规整,味道却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