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住!”陈玄策咬牙,用刀撑地站起来。他右肩已有伤口,血顺着刀柄往下滴。但他没退,反而往前一步,把伤员护在身后。
他是副统领,也是唯一能正面扛住两个敌人的硬汉。他的刀叫“断岳”,重八十一斤,刻着雷纹,一刀劈下能裂开石头。
可现在,他的动作变慢了。
毒素正在侵蚀经脉,影响判断。他已经看不清敌人的攻击路线。
敌人抓住机会,发动总攻。
五个高手同时出手。一人扔出青铜巨锤,砸向阵眼;一人引动地火,从地下喷出;三人联手结印,放出一道撕裂空间的风暴。
三才守御阵剧烈晃动,出现裂缝。一个队员当场吐血,跪倒在地,法宝碎成粉末。
阵快撑不住了。
李沧澜想冲上去,刚迈出一步,眉心剧痛。那灰白符文已钻进皮肉,像钉子扎进灵窍。他低头看手,指尖更黑了——这是灵窍被污染的迹象。
他感觉身体里有种腐烂的气息在扩散,无声无息,却致命。
“不能硬拼了。”他抬头看叶清歌,声音嘶哑,“你们走,我来拖住。”
“闭嘴。”叶清歌回了一句,剑势突变。她不再防守,主动进攻,剑尖挑起一片血花。一人肩膀中剑,惨叫着飞出去。
她的剑法叫“九幽引”,共九式,每一式都很冷,能让对手灵力冻结。现在她已使出第六式“霜河断”,剑光所至,空气中飘起细小冰晶。
她回头看李沧澜一眼,银发飞扬,眼神锋利:
“你要是敢一个人留下,等我找到你,第一件事就是砍了你的腿。”
李沧澜愣了一下,居然笑了。
那笑很淡,却是真的。
他已经很久没笑了。
自从走上吞噬之路,他就注定孤独。每一次变强,都是踩着别人换来的。他不敢信任何人,也不敢接受感情。他怕有一天会失控,怕伤到最重要的人。
可她不怕。
哪怕知道他危险,她还是选择并肩作战。
就在这一刻,敌人首领完成了咒语。
“封!”
一声大喝,战场上所有灰雾猛然收缩,全部冲向李沧澜。他胸口像被锤子砸中,整个人向后飞去,重重撞在岩壁上。吞噬领域彻底熄灭,一点光都没了。
他靠着石头慢慢滑坐到地上,右手垂着,手指还在抽搐。眉心的黑纹越来越深,往太阳穴爬。他能感觉到,生命力在流失,身体像漏气一样被抽空。
叶清歌冲回来,一剑劈开靠近的敌人,翻身落在他身边。她半蹲下,剑横在前,呼吸已经很重。她左肩有伤,血浸透衣服,但她好像没感觉。
“还能动吗?”她问。
李沧澜试了试抬手,失败了。他摇头。
“那就坐着别动。”她说,“我还没打够。”
陈玄策也退了回来,刀插在地上撑着身体。他嘴角全是血,眼睛却亮得吓人。
“这群人……真狠。”他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为了对付你,连这种邪术都用了。”
李沧澜盯着那个施法的老者,声音很低:“他们知道我靠什么活,所以专门废了我的本事。”
“本事没了,人还在。”叶清歌剑尖一抖,“人活着,就不算输。”
敌人再次逼近。
这一次,他们直接发动最强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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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道灵力光柱从不同方向射来,目标正是他们三人。大地裂开,石头乱飞,空气都被撕出黑痕。其中一道是雷劫之力,紫色,落下时有龙吟声;另一道是纯阳焚炎,温度极高,能熔化金属。
叶清歌咬牙,提起最后力气跃起迎击。寒渊剑划出弧线,试图拦下三道攻击。她拼尽全力使出“九幽引”第七式“冰渊葬”,剑气凝成一座冰山虚影,砸向两道光柱。
轰隆!
冰山炸裂,但她成功偏移了攻击方向。
陈玄策挥刀横扫,挡住侧面两股力量。“断岳”刀身出现缺口,但他仍死握刀柄。他的双臂已裂开,鲜血直流,可他还在站着。
李沧澜坐在地上,看着剩下的两道光柱朝自己飞来。他动不了,喊不出,只能眼看死亡降临。
那一刻,时间仿佛变慢了。
他想起很多事。
母亲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你要活下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师父把他赶出师门时,只说了一句:“你走的路,没人陪你。”
还有第一次吞噬别人修为时的感觉——强大得太快,反而让人迷失。
他曾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直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无力。
就在光柱快要击中的瞬间,他眉心的黑纹轻轻一颤。
接着,一道微弱金光从中透出。
起初很小,随后快速扩大,像黑夜中点燃的第一盏灯。
这不是灵力恢复。
是混沌灵窍开始自我修复。
在极端压迫下,灵窍内部某种本能被激活。它开始吸收外界灰雾,转化成一种新能量——介于吞噬与反吞噬之间的平衡状态。
李沧澜猛地睁眼。
他的瞳孔不再是纯黑,而是泛着淡淡金边,像清晨的天际。
“原来如此……”他低声说,“吞噬的本质,不是抢,是转。”
他明白了。
过去他只知道夺,以为越多越好。真正的吞噬之道,是在毁灭中生出新的东西,在剥夺中实现提升。就像火烧木头,看似破坏,实则释放光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