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余父余母趁机逃走,白苏苏始终抓紧帆布包的带子,眼睛盯着余母。
余母一开始低着头,嗓音低低地,说话时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她抬手抹了一把眼角,却连泪都没有擦干净,像是许久的压抑终于找到了出口。
随着她的声音逐渐拔高,语速也变得急促,眼神从闪躲到逼视,她甚至拍了一下丈夫的胳膊,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逼他也说点什么。
余父对这种事很无所谓,看到一向唯唯诺诺的妻子竟然打他,他跟炸了毛似的瞪着眼睛,口水都喷在对方脸上:“你干什么啊!你瞧瞧你这个样子,哭哭咧咧的,丢人现眼!要我说就是怪余笙那丫头命不好,好不容易被家人找到了,人却挂了。但是余笙杀了人,总归是要死的。你们说完了没?说完了,咱们还得赶车!”
白苏苏拽着帆布包的手渐渐松开,指尖微颤,整个人像失了魂地立在原地。
她的眼神晃了几下,随即垂下,长睫遮住了情绪的起伏。她没有哭,神情却一寸寸沉下去,仿佛压在胸口的某个支点塌了。呼吸变得不稳,喉头轻轻滚动,眼底浮着未落的泪光。
初次见到白苏苏,余母就对这个柔软懂事的女孩子生出好感。其实她本不打算说出口,想着就按闻老太太的意思办——活着的人好好活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可这次,这个曾让她怜惜的女孩,却一反常态地执拗、不依不饶。她心里乱得像打翻了的线团,实在不愿再僵持下去,索性说了。
谁知话一出口,白苏苏没有质问,没有哭闹,只是咬紧下唇,睫毛颤着,眼圈慢慢泛红,在拼命压抑情绪。余母一时语塞,看着她强忍着不掉眼泪的样子,心头一阵酸意涌上来,眼窝也泛了红,竟忍不住想陪她一起痛哭。
“——不对。”
白苏苏忽然抬起头,声音发紧,眼中透出某种挣扎的光,“我看过DNA报告,是奶奶亲自拿给我的,上面明明写着,我和奶奶的……亲缘关系高度吻合……我怎么会不是闻家的孩子呢?”
余母说:“我不知道,反正闻家人曾去我们家,搜集了余笙曾经的生活痕迹。”
“他们都拿了什么?”
余母回忆着说:“上次从看守所拿回去的那些,还有以前笙笙用过的书本、照片……对了,他们还要笙笙用过的牙刷,但我告诉他们,牙刷和梳子都在你那里,他们找你要了吗?”
白苏苏机械地摇摇头。
那次从拘留所回来,她把牙刷和梳子都放在一起,放在小旅社的房间抽屉里。后来她去了马家村一段时间,把牙刷和梳子都忘在那里了。难道闻家人去小旅社找到了,然后拿去做了DNA,所以才有了那张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