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帝国来说,是功是过,还有待商榷……不过看到那么多尸位素餐的高官们,无论是什么样的荣誉,我也受之无愧。”
皇帝阿列克谢趁着这个机会问了一个他很好奇的问题:
“我还是有个问题想问您,您在整合运动、长期以来一直扮演着反抗者的角色,但是您对父皇表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忠诚呢?或者说,您为何突然对帝国转变了态度?”
这个问题看似无心,但必须慎之又慎地回答。
霜火放慢了语速,为了给自己充足的时间来重新组织语言:
“其实,整合运动中的很多人,和集团军的那些贵族们、军官们,难道不是很像吗?各地的集团军,名义上又何尝不是陛下的忠实护卫?但是当先皇的改革动摇了他们的利益时,他们毫不犹疑地杀死了那位仁慈的陛下,如今还要将乌萨斯拖入混乱的深渊。
“贵族们是可耻的,因为他们享受了那么多帝国带给他们的利益;而感染者们,农民们,工人们,终其一生都在为乌萨斯的强大添砖加瓦,可是各地的政策又何曾照顾过他们的利益?即便如此,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至今仍在为了乌萨斯帝国任劳任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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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无论多么风雨飘摇,乌萨斯始终拥有真正忠诚的群体,那就是赤贫的普罗大众们——贵族们仅仅忍受了数年的改革,就纷纷造反;民众们忍受了千年的贫困,才想起来用反抗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他们才是最可歌可泣的忠臣。
“可是,即便是在整合运动中,很多人的态度依然是,‘有朝一日、能找皇帝讨个说法’。乌萨斯将生存的重压一级一级地传导下去,以至于整个帝国的压力都压在了最赤贫的人们身上,可他们想要的却不是乌萨斯的血流成河、不是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只是‘讨个说法’。
“皇帝对这些在饥饿线上、死亡线上挣扎的人们来说,宛如太阳。他们将‘皇帝在上’作为口头禅,他们相信皇帝是公正的,皇帝的辉光终有一日会照耀到他们。其实,只要给足这群人三餐、让他们一天的工作不超过十二小时,天大的叛乱都会烟消云散。
“而集团军中的贵族们呢?即便将皇宫让给他们,他们依旧贪得无厌。皇帝的恩典都照耀在了这群人身上,让他们盆满钵满、满肚肥肠,以至于再无光芒可以遍及下层。终有一日,普通人也会学到那些贵族万分之一的精明——于是有人揭竿而起了。
“陛下,我一直相信一件事情。没有人,是天生,必须跟着陛下走的;也没有感染者,是天生,必须跟着整合运动走的。一个道理而已。如此看来,忠诚只有相对而言,而没有绝对可言。那么相对来说,整合运动带着的那群人,才是帝国最大的忠臣。
“他们只有在活不下去的关头,才被迫选择反抗这一条路。那么只要让他们活得下去、面包够吃、衣服够穿,那么他们依旧愿意成为乌萨斯的顺民。先皇将前所未有的恩典赐予了我们,那么,也将得到近乎无限的忠诚。”
皇帝阿列克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霜火这么一说,他也开始觉得整合运动是天大的忠臣了。
霜火也从玛莉娅·名字一大串小姐那里了解过了,皇长子尼古拉在多年以来、都是作为正统继承人培养的,而深居宫中的阿列克谢接受的则是较为常规的贵族教育。相对来说,阿列克谢对事物的看法更为稚嫩,也更容易被说服。
阿列克谢·费奥多罗维奇回过神来之后,继续说:
“大概十一岁那一年,我才知道这世上还有好多人吃不上饭、还有好多人在为了活着竭尽全力。一想到我出生以来过得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当时我还有点难过,连着两天都没怎么吃得下饭。第三天,我感觉饿了,才吃得下宫里的珍馐。”
霜火看着前方的道路,忽然提了一嘴:
“我们的车队安排得是不是不太合理?应该让军车在前方开路的,您的座驾应该位于车队中央。停下车。”
“不用这么麻烦吧?”
“不,必须要防患于未然,让后方的车开一部分到前面来,前面街道的尽头有个十字路口,如果是我组织伏击的话,应该也会考虑这种地方。”
几辆军车驶到了车队的最前方,又有两辆车来到了座驾两侧护航,霜火这才放心地下令继续前行。
果不其然,当车队行驶到了十字路口时,一辆卡车忽然冲出来撞击护航的车辆、试图截断车队。
前方的军车也瞬间遭到了炮击。
“停车!让士兵下车,以车辆为掩体迎敌!呼叫军舰,直接炸了城市的指挥塔!真是给他们脸了!”
霜火一边呼叫,一边用复合法术阻拦卡车,卡车的底盘瞬间被法术摧残得千疮百孔;还没等座驾的司机反应过来,霜火已经把车辆调成了倒档,开始了迅速后撤。
训练有素的中央集团军战士们立刻以车队为掩体,组织了防线。
靠“岸”的军舰对城中发起了连绵不断地打击。
“用电台通知整座地块,现在投降于全乌萨斯唯一合法的君主阿列克谢·费奥多罗维奇,可以既往不咎!”
霜火施法制造了一个结界,将车中的皇帝牢牢护在身后。
士兵使用手持激光设备辅助舰炮瞄准,威力巨大的舰炮竟然丝毫不担心误伤,炸裂的火海瞬间吞没了两侧的伏兵,热浪恰好拂过霜火的面庞。
打富裕仗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这座移动地块被完全控制之后,霜火当众审判并斩杀了当地的行政长官,并宣布赦免所有士兵。
信息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