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初刻·京郊乱葬岗
雪粒子打在青衫上沙沙作响,我握紧腰间的鎏金算珠——这是临行前太医院尹送的"商货算盘",珠心嵌着微缩版《边军补给典》。冬儿掀开马车帘角,睫毛上的冰晶映着远处佛塔,塔身七层檐角挂着的"铜铃"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分明是用腿骨磨成的骰子。陈三的指尖在袖中轻弹,算珠顺着袖口滚落在地,拼成"2.13"的数字——与密报中"宰相私设往生堂"的日期吻合。
"客官瞧这佛塔,"赶车的老卒突然压低嗓音,鞭梢指向塔基裂缝,"去年腊月有叫花子看见,钟鼓司的公公们用童男童女血写经幡。"我弯腰捡算珠,指腹触到冻土下的异物——半枚刻着"相府"暗纹的铜扣,与京营副将腰牌制式一致。冬儿的蓝艾簪突然震颤,簪头断指骨在车窗上画出九曲回廊,正是紫禁城西北角的净心斋方位。
丑时三刻·净心斋密道
苏枕雪的银线缠上铜鹤喙部,用力一扯,供桌轰然翻转。腐臭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我摸出袖中蓝艾火折子,石壁上的血画在荧光中显形:裸身士兵被剜去双目,胸前"忠"字烙印下渗着狼首刺青——与漠北斥候密报中的图腾一致。冬儿的刻刀撬下青砖,半枚乳牙滚入手心,齿根处的靛青色让她瞳孔骤缩:"这是第三百零七个。"
陈三的指尖抚过石壁刻痕,每道划痕旁都嵌着婴儿胎发:"太医院记录的'边军遗孤夭折'数目,分毫不差。"他突然按住我手腕,火折子照亮墙根的蓝艾根茎——本应生长在漠北的植物,却在宫墙下扎出血红色根须,叶片卷成刀刃状,叶脉间流淌的琥珀色汁液,与边塞军粮霉变的毒素成分相同。
寅时初刻·御花园井台
五更鼓响时,我扮成西域商人伏在假山顶,看着宰相的步辇停在牡丹亭前。他鬓边的东珠坠子晃出冷光,与王崇礼酒壶上的"贞德"纹路如出一辙。冬儿扮成浣衣女,铜盆里的蓝艾汁晃出细碎金光,盆底暗格藏着从边塞带回的乳牙——那是开启密信的"钥匙"。
"水色泛青,怕是冲撞了贵人。"宰相的幕僚捏着帕子皱眉,袖口金粉扫过水面的瞬间,涟漪中显形出密文。冬儿的刻刀在掌心划开十字,鲜血滴入井中,水面突然沸腾,十二具孩童骸骨破土而出,舌头上的"替"字烙印与眼窝处的猫眼石,正与宰相冠冕上的宝石严丝合缝。
宰相猛然起身,紫蟒袍扫翻茶盏:"哪来的贱婢!"冬儿纵身跃上井台,刻刀抵住幕僚咽喉,后者颈间滑落的玉佩背面,赫然刻着漠北狼首图腾。蓝艾簪头断指骨转向角楼,那里传来若有若无的算珠声,与陈三破解军饷贪墨案时的节奏分毫不差。
卯时正刻·角楼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