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翻捡着里面的同学录和旧课本,指尖突然碰到一个硬物,是用软布包着的。
小主,
我愣了一下,心中隐约有所预感。
打开,果然是那尊玉观音。
十年过去,它已经不如记忆中的莹润了,带着一点沉闷的涩感。
我捏着它,正准备把它重新收好,指尖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
“咔。”
我浑身一僵,低头看去。
玉观音光滑的表面上,凭空多了一道细长的裂纹,从肩部直直延伸到底座,像一道丑陋的疤痕。
心脏莫名地开始狂跳,一种早已忘却的冰冷恐惧急速爬升。
就在这时,我身后卧室的方向。
“砰!”
传来一声沉重无比的撞门声。
我捏着裂开的玉观音,指尖一片冰凉,刚刚的一声“咔”像幻觉,却又直接砸在我的心口。
十年了,我以为早已遗忘的恐惧,瞬间从箱底处弥漫上来,缠住我的全身。
身后的撞门声余音还在房间里回荡。
不能回头。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汗毛根根倒竖,背后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我能感觉到,曾经熟悉的注视感,穿透了十年的光阴,再次黏在了我的后背上。
不,它又来了?
玉观音在我的掌心,那道裂痕硌着皮肤,提醒着我它已经失效了。
爷爷当年发现玉观音不见后,在电话里沉重的叹息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丫头,那是镇物的东西,你……唉,算了,戴着就别摘了。”
可我摘了。
不仅摘了,还把它遗忘在箱底十年。
如今,它碎了。
客厅的灯光变暗了,窗外是新家小区宁静的夜景,与此刻我内心的惊涛骇浪分割成两个世界。
丈夫今晚加班,这间新居里只有我。
又是一声。
“咚……”
一下,又一下,轻轻敲在卧室的门板上。
缓慢,带着窒息的节奏。
我猛地转过身。
客厅通往卧室的走廊尽头,我亲手挑选的卧室门上,贴着温馨淡黄色贴纸,房门紧闭着。
门板的下方,从狭窄的缝隙里看去,卧室一片漆黑。
在浓郁的黑暗中,隐约可见一抹不自然的白。
像是一件袍子的下摆,静静地垂落在门缝那边。
她就在门后。
我死死攥着裂开的玉观音,玉石边缘几乎要嵌进肉里。
逃?能逃到哪里去?这房子是我的家,除了这里,我无处可逃。
报警?说什么?说有鬼?
十年前没人信,十年后更不会有人信。
喉咙发干,像火烧的一样。
我强迫自己挪动已经不听使唤的腿,一步,两步,走向卧室门。
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越是靠近,阴冷的气息就越明显。
这种冷,直接往我的骨头缝里钻,带走了我身体里所有的暖意。
我停在门前,举起颤抖的手,伸向了门把手。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一哆嗦。
要不要打开?
打开会看到什么?是十年前那团模糊的白影,还是已经看得清它的脸了?
恐惧开始攀升,可是积压了十年的疑问,却推着我的手。
我猛地拧动门把,向内推开,卧室内一片死寂。
窗帘关着的,卧室里没有开灯,借着客厅照进来的光,能看到卧室里面的基本轮廓。
床,衣柜,书桌……
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样。
没有白影,没有长袍,也没有敲门的东西。
仿佛刚才的一切就只是我的幻觉。
我松了口气,身体有些虚脱,靠着门框滑下少许。
是压力太大了吗?搬家太累所产生的幻听幻视?
我伸手,摸向墙上的电灯开关。
“啪。”
灯光亮起,驱散了卧室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