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漠然。
然后,它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滑向房门,透明的轮廓一下子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身边彻骨的寒意也随之消散,夏夜的闷热重新笼罩房间。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猛地僵直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大口喘着气,心脏疯狂跳动着,几乎就要炸开了。我扑到床边。
“外婆?外婆!”
外婆依旧闭着眼,面容安详,开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宁静。
但她胸口,不再有任何起伏。
我颤抖着手探向她的鼻息。
一片死寂。
她的身体,还带着一丝余温,却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我的目光缓缓移向床头柜。
白底蓝花的空糖罐,静静地立在那里,在朦胧的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罐子,是空的。
它这次带走的,不是糖。
外婆脸上的安详,比任何痛苦的表情都更让我心里发冷。
她像是终于卸下了背负几十年的重担。
我的目光从她脸上缓缓移到空糖罐上。
它带走了外婆。
用这个空糖罐作为容器,取回了几十年前暂时“寄存”在这里的东西。
我没有放声痛哭,只是呆呆地坐着,握着外婆渐渐冰凉的手,直到天亮。
葬礼办得很简单,这是按照外婆生前曾经提起过的意愿。
没有大肆的声张,只有几个远亲和老邻居来送了送。
他们感叹着外婆走得安详,是喜丧。
我听着,只能勉强点头,真相堵在喉咙里,无法吐出。
下葬回来后,老屋彻底空了。
我开始整理外婆的遗物。
在嫁妆箱子的最底层,用一块蓝布包着几样东西:
一本字迹模糊的族谱,几封年代久远的信,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半透明薄纱。
我展开薄纱,对着光。
上面用一种暗褐色的颜料,画着一些无法理解的扭曲符号,中央是一个简化的人形轮廓。
摸在手里有些冰凉,薄纱有着非金非纸的奇异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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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族谱的记录很简略,只到外公那一代就断了。
不过在一部分早逝的族人名字旁边,会用朱砂笔,标注一个小小的扭曲符号,和薄纱上的符号有一些相似。
剩下的几封信,大多是老家旧识的寻常问候。
只有一封,没有署名,字迹比较潦草,应该是在极度仓促或者慌乱中写下的。
信纸已经脆化,我小心翼翼地将它摊平。
“……见之则兆终,族中宿命,无可避也。然先妣尝言,彼辈取物,或有衡价,非尽夺……”
字句断断断续续续,有些地方被墨迹污损,难以辨认。
“见之则兆终”——看见它就预示着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