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来这里……是……
一个激灵,我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差点带倒了旁边的茶几。
杂志被我的脚踢到,又发出一声闷响。
小主,
“怎么了?”姐姐抱着童童,疑惑地看向我。
母亲和姐夫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张了张嘴,胸腔里的心脏擂鼓一样狂跳,撞击着我的肋骨。
我能说什么?
说童童看到的可能是真的?
说是三十年前来接走外婆的“东西”又来了?
他们会信吗?只会觉得我也疯了。
“……没,没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发沉,“可能……可能是有点累了。”
我脚步虚浮地快步走向厨房,想要给自己倒一杯水,来稳住这该死的心神不宁。
手碰到水壶,我的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
就在我端起水杯,冰凉的玻璃触到嘴唇的那一刻。
“嘀————”
一声悠长、单调、宣告生命终结的蜂鸣,尖锐地,从里屋父亲的卧室传了出来。
清晰得,刺穿了整个房子的寂静。
我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脱手砸在了厨房冰冷的瓷砖地上。
碎片和冷水,四处飞溅。
杯子碎裂的声音像是另一声丧钟,敲在了我早已紧绷的神经上。
是的,童童没有看错。
长舌头的他又来了。
三十年前,他接走了我的外婆。
今天,他来接走我的父亲。
时间凝固了一瞬。
随即,姐姐的尖叫、母亲的哭喊、姐夫慌乱的脚步声猛地炸开,混乱地涌向里屋。
童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再次放声大哭。
只有我,僵立在厨房门口,脚下是四溅的水渍和玻璃碎片。
冰冷的寒意顺着拖鞋浸湿了我的脚底,却远不及心底泛起的寒冷。
那一声蜂鸣来自父亲床头的生命监护仪。
它响了,父亲就走了!
就在童童看到长舌头的“东西”,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这不是巧合。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我扶着门框,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头里。
双腿软得厉害,差点就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里屋传来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老头子!老头子你醒醒啊——”。
母亲的哭喊声里,还夹杂着姐夫试图联系急救电话时,急促却又强作镇定的声音。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还在嚎啕大哭的童童。
他坐在地上,小脸哭得通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无助地伸着手。
窗外的阳光明晃晃地照着他的身上,却驱不散笼罩在他小小身躯上的恐惧。
我努力平复自己心情,强迫着自己移动。
我艰难的拖着步子缓缓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想要把他抱起来。
可是我的手抖得那么厉害,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童童感受到我的靠近,反而哭得更凶了。
他小手胡乱挥舞着,没有指向厨房,也不是指向传来悲痛声的里屋。
而是再一次,恐惧地指向空无一物的客厅角落!
“哇——还在!他还在!长舌头……看我们……”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
他把脸死死埋进我的颈窝,温热潮湿的眼泪蹭在我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我猛地抬起头。
角落里依旧空荡荡的。
置物架上的假花花瓣在阳光下发着虚假的光泽。
可就在那一瞬间,我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
那是一种诡异的直觉。
眼睛看不见它,耳朵听不到它,双手触碰不到它。
就是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它带着一种古老尘埃的气息,盘踞在那里。
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光线也黯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