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三个。
可我脑子里清清楚楚地印着四个路口的画面。
第一个路口有家亮着蓝色霓虹招牌的网吧,
第二个路口旁边是个堆满积雪的垃圾站,
第三个…第三个就是那个烧纸的路口。
但在我的记忆里,在垃圾站和烧纸路口之间,明明还有一个!
那个路口没有明显标志,只有接触不良的老旧路灯,一闪一闪的,灯杆上贴满了小广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当时我还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因为那闪烁的频率让人有点心烦。
“是…是三个吗?”我不死心,追问了一句,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
“废话!”小姨伸手戳我脑门,“自己数不清?赶紧的,冻死了,进去搓几圈压压惊。”
她拉着我往麻将馆里走,玻璃门推开,一股浓烈的烟味和人体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
麻将碰撞的哗啦声,牌友们的谈笑声,瞬间将我们包裹。
明亮的灯光刺得我眼睛有点疼。
小姨已经恢复了常态,笑着和熟人打招呼,找了个空位坐下。
我僵在门口,浑身发冷,与这喧闹温暖的环境格格不入。
四个路口。
我绝对没有记错。
那多出来的一个是什么地方?
“小伙子,站门口当门神啊?进来暖和暖和!”一个坐在靠门位置的大爷朝我喊了一声,嗓门洪亮。
我勉强笑了笑,挪到小姨身后的休息长椅上坐下,心神不宁。
小姨已经投入了牌局,似乎完全把刚才路上的诡异抛到了脑后。
我端起旁边不知谁倒的热水,喝了一口,烫得舌头发麻,可是一股寒意却从骨头缝里往外冒。
我忍不住回想,那个多出来的路口,除了那盏坏掉的路灯,还有什么?当时光顾着跟小姨说话,没太留意周围…
等等。
说话?
我猛地一僵,手里的水杯差点脱手。
路过记忆中多出来的路口时,我和小姨好像并没有交谈。我们只是沉默地走了过去。
这不对劲,从出门到麻将馆,小姨的嘴几乎就没停过,不是抱怨天气,就是念叨牌局。
唯独在那个路口,她是安静的。
还有…风。
经过路口时,好像特别安静,连风声都听不见。
东北冬天的夜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可那段路我的脸颊没有任何被风吹的感觉。
那是一片死寂。
一股更深的寒意包裹着我,比外面零下的空气更冷。
刚刚不是错觉,多出来的路口,根本就不是我们该经过的地方!
“红中!碰!”小姨兴奋地推倒两张牌,旁边牌友一阵笑骂。
我看着小姨的背影,她浑然未觉。
第三个“路口”,只有我注意到了?或者只有我经过了?
“小姨,”我凑过去,声音压低,
“来的路上,过了垃圾站之后,到那个烧纸的路口之前,你真的不记得还有一个路口吗?路灯坏了的那个。”
小姨正摸牌,头也没回:“瞎说什么呢?垃圾站拐过来没多远就是那个烧纸的路口了,哪还有别的?”
“你这孩子,是不是熬夜熬糊涂了?”她摸到一张牌,指腹搓了搓,眉头皱起,随手打了出去,“三条!”
她的反应太自然了,自然到让我心底发毛。
多出来的第三个路口,在我的记忆里如此清晰,却又仿佛只存在于我一个人的世界里。
它悄无声息地插入我们的路径,又在我们离开后,无声地消失了,就连小姨这个同行的人都毫无察觉。
我坐在那里,麻将馆的喧闹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
只有记忆里那盏坏掉的路灯,在脑海里明明灭灭,闪烁着不祥的光。
那个路口,它还在那里吗?
如果我现在推开门走出去,沿着原路返回,数到的,会是三个,还是…四个?
我猛地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木质的椅腿在瓷砖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麻将桌旁边的几个人下意识朝我这边瞥了一眼。
小姨也转过头,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又咋啦?”
“没…没事,”我喉咙发干,勉强挤出点声音,“坐麻了,站会儿。”
我不能待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