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去世了,可是早在半个月之前,我就梦见在一片黑夜里。
有一个探照灯对准了他家,不停照射着。
我不明白这是否是一种预兆。
过了一年的时间,外婆突然出了交通意外。
同样的,我在外婆出意外的一个礼拜之前,我就梦见了外婆出意外的事故现场。
在那一堵墙上,出现了一扇门。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透露出夕阳一样的光。
这时才知道这是亲人离世给我预知梦。
一晃十年过去了,我已经结婚生子,那两个梦都是在我还是童子身的时候发生的。
失了童子身之后,亲人的离世之前我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我也渐渐遗忘了它。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我瘫在沙发里刷着手机,三岁的女儿在地毯上摆弄积木,嘴里咿咿呀呀哼着听不清楚的歌。
一切都那么惬意平淡。
突然,女儿停下了动作,她抬起小脸,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客厅那面空无一物的白墙上。
我好奇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里什么也没有。
“爸爸,”她伸出肉乎乎的手指,“你看,那扇门后面有光,好漂亮呀。”
我心头莫名一跳,然后不禁笑了一下,以为只是她的幻想。
“朵朵,那里没有门,是墙。”
“有!”她坚定的说着,“亮亮的,黄黄的,像太阳下山的时候。”
“夕阳一样的光”这几个字一下子勾起我对那两个预兆梦的记忆。
一股寒意升起,我下意识再次看向那面墙。
白色的乳胶漆墙面,干净得连幅装饰画都没有。
下一瞬,我愣住了。
就在朵朵手指的那个位置,光洁的墙面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极细的阴影。
好像是一道缝隙。
裂缝非常的细微,若有若无,有些像是墙面自然开裂的纹路。
它笔直地竖在那里,从上到下,大概有一人高。
就在我的注视下,那道缝隙正在缓缓扩张。
它扩张的非常慢,慢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是墙面的粉尘会微不可查的颤动以及那缝隙边缘逐渐清晰的笔直线条,都在残忍地否定着我的侥幸。
冷汗,瞬间从每一个毛孔里涌出来,浸透了我的全身。
十年前梦醒后那种恐惧感,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爸爸,光变大了!”朵朵兴奋地拍着手。
我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几步冲到墙边,伸手去摸那道缝隙。
指尖传来的触感是冰凉坚硬的墙面,并没有任何开口。
我的眼睛看到那条竖线在慢慢变粗,一股微弱的光照慢慢渗透过来。
“你看不见!爸爸看不见!”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我一把抱起朵朵,将她的小脸按在怀里,不让她再看那面墙。
朵朵被我的反应吓到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妻子闻声从厨房跑出来,看着面色惨白冷直流的我,和怀里哭闹的女儿,一脸惊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我怎么跟她说?
“没……没什么,朵朵可能眼花了,我陪她回房间。”我抱着哭闹不止的女儿,逃也似的冲进了卧室,反手锁上了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
朵朵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委屈的抽噎。
恐惧过后,一种更深的寒意包围着我。
这么多年我没再做这个预兆梦,可为什么这个门出现在我的现实生活中,而且三岁的女儿看的见?
难道它以另一种更可怕的方式延续了下来?
我紧紧抱着女儿,她的身体体在我怀里微微发抖。
十年前,我未能改变姑父和外婆的命运。那么这一次呢?
墙上的缝隙,难道又是一次死亡的预告吗?而这一次,它瞄准的会是谁?
卧室成了暂时的避难所,但是卧室门却挡不住那彻骨的寒意。
朵朵在我怀里抽噎着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珠。
我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手指拂过她细软的发丝,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妻子林薇在外面敲了敲门,声音带着担忧和不解:“阿哲,你到底怎么了?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