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燎原枪尖刺入张奉咽喉的刹那,喉骨碎裂的闷响混着山风呼啸灌入耳际。
紧接着,柳珩腕骨一抖,枪身如蛟龙摆尾,将尸身挑向半空。
张奉的紫袍在晨雾中猎猎翻卷,金线绣的蟒纹映着熹微天光,恍如垂死的毒蛇最后一次亮出鳞片。
无力的尸体重重砸入山涧,激起的水花裹着碎石,将岩壁上青苔冲刷出道道血痕。
任蝉疾步掠至岩壁前,拔下髻间金簪。簪头雕的缠枝莲纹划过张奉未冷的颈血,在青灰色岩面上游走如飞。
她腕力陡转,簪尖刮擦石壁迸出点点火星,“诸飞燕”三字随着碎石粉末簌簌落下,最后一笔如燕尾斜掠,竟将半片岩壳生生剜落。血珠顺着嶙峋石纹蜿蜒而下,似给字迹描了道朱砂镶边。
——这是他们动手之前商量好的,将锅推给最近兴起的黑山贼。虽然这种小把戏毫无意义,但张让那厮素来瑕眦必报,哪怕不是张燕,他也会往张燕身边人又或是官家中的仇人身上猜。
二十步外,甄家死士早就清理了余党,正将褪色的黑山贼旗插入岩缝。残旗被晨雾浸得半湿,赭色“张”字晕染开来,边缘的墨迹与昨夜厮杀留下的褐血交融,恰似陈旧疮疤。
有人拾起张奉断裂的鎏金腰带,将其缠在旗杆顶端——金属刮擦岩壁的锐响惊起数只寒鸦,扑棱棱掠过众人头顶。
“撤!”
柳珩黑袍翻卷如乌云压境,袖中石灰粉泼洒而出。白雾腾起的瞬间,他反手扯过三面残旗掷向不同方位。布帛猎猎展开的声响里,众人马蹄早已裹上浸油的麻布,踏过溶洞口湿滑的青石时,只留下几不可闻的闷响。
溶洞深处,昨夜备好的火把次第燃起,在曲折岩壁上投下鬼魅般的影子,恰似另一支虚张声势的“黑山大军”正悄然行军。
有惊无险之下,几人已行至荥阳郊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