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天凡横了他一眼:“切,外边人我还真不稀得说,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那我倒是多虑了!”安天命笑着又说回正事,“不过内网确实得修补,这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蔺天凡绷着脸问:“怎么,这会儿不怕我说话难听了?”
安天命大手一挥,又笑了:“不怕不怕,我从来不怕,这不自己人么。
“我皮糙肉厚,师弟你就是再毒十倍我也扛得住。”
蔺天凡没绷住,没好气地笑了,挥挥手:“行了,那我就让你省点劲儿。
“等我有时间给你们设计个特级防护网,你找人弄上去就行了。”
“你?!”安天命不可置信,“你做?”
“怎么,信不着我吗?”
蔺天凡睨着他:“跟你说,这一千年里,我没研究过的东西反倒是不多。
“因为有些时候太过无聊,没点新鲜东西琢磨着,日子会过得太慢。”
他垂下视线,长睫毛盖住眼底忽然涌上来的思绪,脸微微扭开些。
尤其心里有所期盼的时候,那种久等不到的感觉格外漫长熬人。
“师兄,你知道吗?
“我曾坐在五百年前世界最高的山峰上百无聊赖地数星星。
“也曾躺在三百年前最深的山谷里安安静静地看几只小兽掐架……
“当时间大把大把如负担的时候,感觉到的,反而是最深层次的倦怠。”
他轻叹口气:“算了,你体会不到的,因为对你来讲,不过是闭眼再睁眼而已。”
可对他来说,却是足足的三十多万个日夜啊。
他眼前闪过那些年曾有过的苦涩迷茫和小心谨慎。
世人大多求长寿,但对他来讲,活太久带给他的,远非简简单单几句话可以概括。
在最初的三百年,他过得富有激情。
按照师父的交代争分夺秒地学习各种东西。
时刻等待着使命的到来,憧憬自己能做出一番成就来,令世人刮目相看。
然而,一天又一天,时间一点点过去,使命没来,躺着的人也没醒。
他的激情被一点点耗尽,空虚陡然而生,渐渐填充成了生命的底色。
可是,他还要战战兢兢地努力活着。
他不敢让世人刮目相看,怕引来过多关注。
又不敢真的遗世独立,怕与世界脱节。
他就那么不尴不尬地游走徘徊在这个世间,恪守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被世界遗忘又记起,被沧海桑田淹没又搁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