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歌他喜欢,只听了几遍,歌词记不准了,但他现在就是想唱,想起哪句唱哪句,翻来覆去:
谈爱恨,不能潦草,
战鼓桥啊桥……
用信任,立下誓言我来熬……
他努力挺直脊背,昂头,似望着虚无的远方。
想着,即便错了歌词,也是再没有机会修正了。
以后的叶峰,要在这里生活了。
再见了,兄弟们。
不,是永别了,他的那帮兄弟们……
歌声渐停,叶峰缓缓仰起了头,望着上空,睁大眼,不知在看着什么,想着什么。
那眼角,分明有一滴晶莹蜿蜒而下,爬过脸颊,挂在下颚。
感伤,又怀念。
龙飒怔愣一瞬,不知那滴泪是为何而流,又为谁而流。
只觉心里似被什么堵了。
他抬手揽住叶峰肩膀,身子整个用力压了过去,这让两人间几乎没有距离。
呼吸可闻。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叶峰,你刚刚想起了谁?!”
叶峰醉得厉害,脖子都有些立不起来了,向后仰着。
似压根听不到龙飒问了什么。
龙飒没等到回答,身体又向前追了过去,把人紧紧抵在悬浮椅上,目光灼灼。
“叶峰,你以前有和谁这么亲近过吗?”
叶峰退无可退,眨着眼,分辨着他的口型,反应了好一阵儿才断断续续道:“有啊……我的……那帮兄弟啊,都亲近……”
龙飒眼神幽暗,贴着他耳边问:“有多亲近?”
叶峰又愣了会,才断断续续道:“同吃……同住……同生……共死。
“大家说了,一个死了,其余人就要帮着养爸妈,养儿女,养家里人……
“唉呀,不对,今天几号了……”
叶峰突有些急切地大力推着龙飒,晃晃荡荡要站起身,嘴里念念有词。
“……大强家嫂子前几天说……孩子生了场大病,花费不少,这个月得多给点……
“二缺母亲眼睛不好使,得陪着去医院检查检查……有可能是白内障,看能不能做手术……
“华子爸拄着棍子上山采蘑菇竟然把腿摔断了……得买点好的补补……
“伺候栓子父亲的阿姨说老头子喝完酒发脾气把电视砸了……看看先买个二手的对付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