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的太阳把空气烤得黏糊糊的,林秋白盯着脚下青紫色的沼泽,水面漂着拳头大的毒水母,触须上挂着亮晶晶的涎液,像极了殡仪馆里那些诈尸的僵尸口水。阿月蹲在岸边,用银鞭戳起一捧泥浆,鼻尖皱成可爱的小山峰:"糟了,是 ' 尸蟞沼 ',连金蚕都不愿意碰这种地方。"
"那怎么办?" 林秋白晃了晃手里的引魂灯,火光刚照到水面,就有十几只指甲盖大的黑虫破水而出,翅膀上印着迷你骷髅头 —— 正是《阴阳箓》里记载的 "蛊毒水虱"。
阿月从皮袋里掏出三只金蚕蛹,咬破指尖喂了滴血:"小金们,委屈你们当回探路先锋。" 金蚕振翅飞向沼泽,刚触到水面就发出尖锐的嘶鸣,翅膀上的金粉簌簌掉落,在水面烫出滋滋的白烟。
"果然有问题!" 她猛地拽住林秋白的手腕往后退,刚才金蚕停留的位置突然冒出巨大的气泡,泥浆底下翻出半张腐烂的人脸,眼窝里爬着拇指粗的蛊虫,"这是巫蛊教的 ' 尸蛊阵 ',专门用活人养蛊,碰不得!"
林秋白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突然瞥见沼泽中央有座腐朽的木桥,桥板上刻着褪色的赶尸符:"那边有桥!"
阿月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脸色却更凝重了:"那是 ' 忘川桥 ',当年赶尸门和巫蛊教大战时建的,桥面涂着尸油和蛊血,活人踩上去会被抽干精血..."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狼嚎,一群浑身流脓的尸狼从竹林里窜出来,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们不放。
"来不及了!" 林秋白拽着阿月冲向木桥,尸狼的嚎叫越来越近,他能听见身后传来血肉撕裂的声响 —— 有只尸狼被沼泽里的蛊虫拖了下去,发出刺耳的惨叫。
木桥刚踩上去就发出 "咯吱咯吱" 的呻吟,桥板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沾到鞋边就冒出青烟。阿月突然停步,银鞭甩向右侧水面:"小心!是 ' 水彘蜂 '!"
十几只巴掌大的水虫破水而出,透明的身体里能看见扭曲的人脸。林秋白感觉脚踝一凉,低头看见一只水彘蜂正趴在他小腿上,口器刺入皮肤的瞬间,他突然看见无数片段在脑海中闪过 —— 父亲被巫蛊教追杀,阿月在吊脚楼里偷偷抹泪,还有自己在殡仪馆值夜班时看见的血月...
"别盯着它们的眼睛!" 阿月的银鞭扫飞水彘蜂,却不小心被溅到毒液,手臂顿时冒出几个紫泡,"秋白,用你的铜钱吊坠!它们怕赶尸人的阳气!"
林秋白摸向脖子,却发现吊坠不知何时掉进了沼泽。他暗骂一声,掏出朱砂笔在桥板上画符,却因为桥面晃动画出歪扭的线条。尸狼已经冲上桥头,最近的那只距离他只剩三步,腥臭的口水滴在桥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闭眼!" 阿月突然抱住他,苗绣裙摆扫过他的小腿,她的发间传来淡淡的艾草香。林秋白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桥的另一头,而阿月正跪在地上,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耳后的蝴蝶胎记发出诡异的红光 —— 她动用了圣女血脉的力量。
"你不要命了?" 林秋白想去扶她,却感觉一阵眩晕,刚才被水彘蜂叮咬的地方传来剧痛,低头看见皮肤下有黑色的线条在游走,正是蛊毒入体的征兆。
阿月抬头,眼中泛起金色的涟漪:"别说话,你的蛊毒已经入心脉了..." 她从腰间扯下银饰,露出后腰上的蝴蝶图腾,那是圣女血脉的印记,"现在只有用我的血才能救你,不过..."
"不过什么?" 林秋白感觉视线开始模糊,却看见阿月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