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逸尘抿了抿唇。

檐外斜飞进来的雨丝,打湿了他的袍袖,喉结滚动数次,终究咽下“珠儿”这个称呼。

“回小主,微臣入宫……”

他望着宋知玉随风而起的裙裾,喉结滚动似咽下陈年药渣,眨眼就改了口。

“在您进宫的第三个月,太医张院判回乡祭祖……”

他听到此消息便一心想着拜师,只为将来能入宫寻她。

只可惜,他根本就见不到张院判的面。

一阵带着寒意的风掠过,宋知玉抖了抖,想着站在外面也不是个事,“我们进去说。”

进了偏厅落座,宋知玉才又追问,“然后呢?然后你就拜师成功了?”

慕逸尘摇了摇头,思绪飘向十年前,“并未,一开始我一直未见到张院判,他身边守卫良多…….”

“是那日,张院判的孙女在清石桥游玩,不慎落水,我娘浣衣时救了她,张院判为来报恩,破例收我为学生。”

这么巧?

宋知玉挑眉,看来慕逸尘运气还不错,否则以她们这样的平民身份,大概一辈子都无法拜入院判门下。

雨打树叶的声里,慕逸尘的声音有些飘忽,声音轻的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三年前的腊月,恩师告老还乡,临行前将我举荐给吏部考功司,才得以入宫为太医。”

宋知玉想起原主记忆里,有个小小少年总拿着一本医书,说将来要做游方郎中,造福看不起病的百姓。

如今他却进了宫,穿着太医院规整的连袍角一道褶皱都没有的外衫。

口中那句“值得吗?”在唇边辗转,终究没问出口。

没必要的。

宋知玉扯出一丝笑意,“当太医也挺好的,官袍加身,慕伯父想来高兴坏了。”

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只是随口的寒暄。

慕逸尘心中牵扯起刺痛。

十年光阴流逝,她的心上已然筑起一道厚厚的墙,他曾说过往后余生皆会护她周全。

如今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雷声忽然震耳欲聋,盖过所有未能出口的年年岁岁。

慕逸尘暗自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要把这十年她缺失的温暖,一点点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