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干草堆上的血衣女子机械地梳着头发,乌黑发丝间爬满黑色不知名的虫子。
她的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每梳一下,就有几根带着头皮的发丝被扯落。
那些发丝落在草堆上,竟像活物般扭动着钻进干草深处。
“绞丝长,绞丝长,绞丝缠颈泪两行,
泪两行啊泪两行,染得嫁衣血茫茫。”
她的歌声忽高忽低,时而像哄婴儿的摇篮曲般轻柔,时而又变成老妪嘶哑的嚎叫。
最诡异的是,这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却给人一种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错觉。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歌声像是有无数只蚂蚁正顺着耳道往脑子里钻。
“红盖头,红盖头,盖头底下尸骨凉,
尸骨凉啊尸骨凉,谁家新郎笑如狼。”
随着歌词,她突然用骨梳缓慢梳头,有黑色絮状物从头发涌出,在空中扭曲成婴孩的形状,又很快消散。
我死死咬住舌尖,这才勉强保持清醒。
江轻尘的指甲突然掐进我的手臂,声音压得极低:"别看她的眼睛!"
我这才发现,女子梳头时,后脑勺的头发缝隙里,隐约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正诡异地转动着打量我们。
“拜高堂,拜高堂,堂前喜烛照尸妆,
照尸妆啊照尸妆,烛泪滴落似人肠。”
歌声突然变得尖锐,整个窑洞的蜡烛火苗同时蹿高,将四周映得一片血红。
我浑身发冷,手已经冻得失去知觉。
“入洞房,入洞房,洞房花烛照空床,
照空床啊照空床,白绫悬梁夜未央。”
歌声飘忽不定,时而像在耳边呢喃,时而又像从地底深处传来。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那旋律仿佛有某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想跟着哼唱。
就在我嘴唇微动的瞬间,江轻尘突然伸手按在我肩膀上。
一瞬间让我打了一个激灵,耳边顿时清净了许多。
这时我才惊觉,自己刚才差点跟着唱出了最后一句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