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绛色戎服,头上戴绛色幅巾,长着一张国字脸,比伍度高了一个头的大个子出现在门口。
司马乂瞪着一双迷惑的眼睛。
“此人乃刁默麾下的骑兵校尉匡平,刘沈的死他都看见了。”伍度指着大个子对司马乂道。
“刘沈,他怎么死的?”司马乂放在案桌上的手巴掌握了握。
“匡平,你把刘将军的事对长沙王殿下再说一遍。”伍度拽了一下匡平的衣袖。
“罪臣匡平拜见长沙王殿下。”匡平身子朝下一矮,先单腿跪地,然后是双腿,最后趴在席子上朝司马乂做了一个稽首礼。
“免了。”司马乂伸手做了一个起身的动作,“说刘沈。”
“刘将军是被河间王腰斩的。”匡平匍匐在地道。
司马乂握着拳头的手在案桌上敲了一下。
匡平匍匐着不敢说话。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司马乂朝匡平伸着脖子。
“刘将军麾下安定太守卫博率五千精兵先攻入长安,进到了距离河间王府只有一里的地方,可是城外的刘将军主力不继。后来冯翊太守何渊率军杀到,将这五千精兵全歼。大都督张方又率大军回到长安,和何渊夹击城外刘将军的主力。刘将军大败后率百人南逃,他逃到陈仓就被活捉了。”匡平双腿跪地,头冲着地上,抬着眼睛偷瞄了一眼司马乂。
司马乂用牙齿从里面咬住的嘴唇变得像石头一样僵硬。
匡平不敢说话了,只是两只手撑着地垂着头。
“继续说吧。”马清道。
“河间王对刘将军说,孤对你不薄,你为何叛我?刘将军说,知己之惠轻,君臣之义重,沈不可以违天子之诏,量强弱以苟全。投袂之日,期之必死,葅醢之戮,其甘如荠。”
司马乂挺直的身子疲倦地在榻上矮了矮。他靠在凭几上,两只黑眼睛湿润起来。
“后来呢?”马清问。
“河间王将刘将军全身脱得精光,在雪地里用沾水的皮鞭抽打了他一百下。他血肉模糊,全身没有一块好肉,当场昏死过去。河间王又用冷水把他浇醒,然后把他腰斩了。腰斩时让我们所有在场的校尉以上将领观斩。”
场上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