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繁星苍穹下的白色原野上，二百步的目力所及范围内只有他和这匹瘦马，还有一串被这匹瘦马踩出的延绵孤单的马蹄印。

过了有一半漏刻的时间，黑幕中穿出一匹黑马和一匹额头上有一块细长白斑的枣红马，两匹马小跑着来到马清这匹瘦马面前停住了脚步。

黑马打着响鼻用脖子蹭着马清的这匹瘦马。枣红马垂着鬃毛，伸着舌头舔着瘦马的长鬃毛。

又过了一会儿，黑幕中又穿出数匹马，最后一匹矮小的垂着头的灰蒙古马上坐着简云。

“带劲，是匹好马。”简云腿一翘就下了马。

“换马了？”马清问。

“那匹红马跑不动了，妈的看起来大，废物。”简云一边说着，一边甩着手来到马清这匹瘦马面前上下打量。

“这马是不是饿了？”马清问。

简云指着身边的几匹马：“这些马，哪匹不是又累又饿，面黄肌瘦。这满地的雪，哪儿去找吃的？是死是活只能靠它们自己了。唉，这一路上我都看见死了好几匹了。”他回头看了看夜幕道，“还不知道有多少能跟上来。”

他又对马清这匹四肢打着晃的瘦马左看右看，然后翘着他那张薄嘴巴道：“得找点东西吃。这马不像是中原的马。”

“像哪儿的？”

“也不是塞外马。”简云一边看一边歪着脑袋思索，“西凉马？不像，辽东马？也不是。”

“赤兔马？”马清只知道赤兔。

简云捏着马的前大腿认真回答：“赤兔马马头大，也不是这样的形状，你看这大鼻孔，能放进两个鸡蛋。胸部也硬，这细腿硬得像铁似的。”

简云的眼睛落到了马突起肩胛骨的勒痕上，他伸手摸了摸：“狗日的，把一匹上好的骑乘马用来拉辎重。”

“难道那些关西人不知道这是骑乘马？”马清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