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用自己麾下这些还停留在冷热兵器混用时代的士兵,去冲击一座成熟的火药时代棱堡,无异于以卵击石。
“同时,”他转向自己的书记官,“将此堡垒之形制,详细测绘,连同我军这两日之伤亡报告,以及我对此战之分析,以八百里加急,火速送呈太子殿下中军大帐!”
他知道,能解决这个难题的,能拿出足以克制这种“妖术”般工事的武器的,普天之下,只有那位深不可测的太子殿下。
……
另一边,负责清剿苏门答腊岛残余势力的曹勋,同样陷入了苦战。
他虽然成功地在巨港登陆,但在攻打荷兰人最后的据点——一座改建过的旧式石制堡垒时,也撞得头破血流。
荷兰人的人数虽少,只有区区数百名欧洲雇佣兵,但他们凭借着坚固的城墙,和远比明军射速更快、威力更大的火枪,节节抵抗。
曹家军的数次强攻,都在那密集的火枪弹幕下,被硬生生地顶了回来。
“少主!不能再冲了!弟兄们的伤亡太大了!”一名曹家老将,死死地拉住了浑身浴血、正准备亲自带队冲锋的曹勋。
“滚开!”曹勋一把推开他,双目赤红,如同暴怒的雄狮,“我爹是冠军王!我曹家军,就没有攻不下的城!今天,我就是用人命填,也要把这座破城给我填下来!”
他骨子里的骄傲和悍勇,让他无法接受在这些“红毛蛮夷”面前受挫。
然而,就在他即将再次冲锋时,一匹快马,从港口的方向飞奔而来。
“少主!殿下的令箭!”一名传令兵翻身下马,高高举起一支金色的令箭。
曹勋的动作,猛地一滞。
“太子殿下有令!”传令兵大声宣读,“命各路开拓军团,即刻停止对所有坚固据点的强攻!改为就地围困,骚扰敌军补给线!等待中军主力,对巴达维亚发起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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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曹勋愣住了,“停止进攻?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放过这群缩头乌龟吗?”
那传令兵不敢多言,只是低着头。
曹勋一把夺过令箭,看着上面那熟悉的麒麟印记,胸中的怒火与不甘剧烈地翻腾着。但他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手臂。
他知道,这是命令。
是那个人的命令。
他可以不听任何人的,但唯独那个人的命令,他不敢不听。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伤痕累累、士气低落的士兵,又看了一眼远处那座依旧在顽抗的堡垒,第一次,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将门虎子,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