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蹲在自家杂货店门口,抽着红塔山,脚边堆着三箱过期三个月的青岛啤酒。这破店开在城中村最深的巷子里,连收废品的都不愿意进来。早上刚接到房东电话说要涨三成房租,他盯着手机里四位数的花呗账单,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老板,来包白沙。"一个穿灰夹克的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柜台前。李建国慢吞吞起身,看见老头正盯着货架最上层那瓶落满灰尘的茅台镇五年陈酿——那是五年前他爹去世时没喝完的,现在瓶口都结蜘蛛网了。
老头突然凑近玻璃柜台,鼻尖几乎要戳到发黄的亚克力板:"小伙子,你这店要黄啊。"李建国刚要发作,老头从皱巴巴的公文包里摸出个青花瓷瓶,"我教你个法子,往每箱啤酒里滴三滴这个,保准天天有人排队。"
"您老电视剧看多了吧?"李建国接过瓷瓶,冰凉的手感让他打了个激灵。老头转身就走,门口传来声笑:"记住,一天最多卖九瓶。"李建国追到门口,巷子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只有水泥地上留着滩水渍,在三十八度的太阳底下冒着白气。
当晚,李建国蹲在库房,看着地上二十箱临期啤酒直嘬牙花子。手机突然震动,是房东发来的最后通牒:"月底不交钱就滚蛋"。他一咬牙拧开瓷瓶,浓烈的酒香瞬间窜出来,像有人往鼻子里塞了把野山椒。哆哆嗦嗦往半箱啤酒里各滴了三滴,暗红的液体在酒瓶里打个旋儿就消失不见。
第二天早上七点,收破烂的王瘸子第一个进店:"老李,整瓶冰啤酒。"李建国从冰柜底层掏出试验品,看着王瘸子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瓶。突然"啪"地一声,王瘸子把酒瓶砸在柜台上,李建国抄起扫把刚要骂,却见这平时驼背的老头挺得笔直,眼珠子锃亮:"他娘的!这酒够劲!再来三箱!"
到中午十二点,李建国已经补了三次货。隔壁理发店的托尼老师喝完整个人红光满面,当场给顾客剃了个惊世骇俗的鸡冠头;送外卖的小赵喝完直接翘班,蹲在店门口写起了辞职信;连居委会刘大妈都偷偷摸摸来买了两瓶,说是要给瘫痪的老伴"提提神"。
晚上十点打烊,李建国数着抽屉里厚厚一沓现金,手机突然弹出新闻推送:"我市出现神秘提神饮料,专家提醒警惕新型毒品"。他手一抖,瓷瓶差点摔在地上,瓶底隐约显出四个篆体小字——**东海遗酒**。
第三天中午,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带着四个壮汉堵住店门。领头的摘下墨镜,李建国认出是本地夜总会老板陈三:"听说老弟这儿有好东西?"陈三的镀金打火机在柜台上敲得当当响,"这配方,二十万卖断。"
"真没什么配方..."李建国话没说完,后脖颈突然被壮汉掐住,整张脸按在冰柜玻璃上。陈三拧开瓶啤酒闻了闻,突然笑得露出两颗金牙:"老子在酒场混了二十年,还没见过这么邪门的酒。"他掏出瑞士军刀抵住李建国喉咙,"给你三天,要么交配方,要么交命。"
凌晨两点,李建国缩在库房角落,面前摆着瓷瓶和二十箱啤酒。手机屏幕显示十三条未读消息,全是陈三发的威胁视频——他家阳台被人泼了红油漆,电表箱冒着黑烟,楼下车库卷帘门被撬得稀烂。
"滴答"
暗红液体落在啤酒瓶里,李建国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计数器。已经滴了八十瓶,瓷瓶里的液体还剩小半。他抓起瓶啤酒猛灌两口,突然浑身发烫,抄起菜刀就要往外冲,却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双眼赤红如鬼。